前传二 繁花（前）

光所未耀之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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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花御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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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那扇门同源。与诅咒相反。

  与负面情绪相悖，与正面情绪同归。

  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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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从什么时候开始，森林有了自己的意识呢？

  是年轮一圈圈的痕迹被风干老化，还是枯败的落叶凋零腐烂，被踩进泥土？

  睁眼那天所看见的光景，所聆听的声音。是电锯的响动，是倒塌的森林；昆虫在哀鸣，雀儿在哭泣。

  是人类肆无忌惮对大自然的索取，在污染与砍伐森林后又假惺惺将灾祸怪罪于森林。

  它是诞生于自然，生灵回馈人类的恶意，要降下灾祸，要惩罚不感激自然馈赠的人。

  它是「自然的报复」。

  这就是森林咒灵接受到的讯息，仿佛他们生来就该被贴上恶的标签，与人类对抗。

  然而它没有太远大的抱负——事实上它更喜欢和家人们一起谈天说地。

  是的，他们这些恶意的化身，在茫茫漂泊的空气中找到了彼此。家人，这还是它从人类身上学到的词。如大地，如海洋，也如人心。

  人心诞生的恶意过于微渺弱小，它们几个只能稍微感受到联系，偶尔对它说说话，交流下今天哪里又发生地震或是沙尘暴，它只能稍微回几个字，属于它的联系实在是太微弱了。

  海洋的恶意闹腾地厉害，它像个初见世面的孩子，属于它的意识一旦对接，便是数不尽的信息传递过来，他它会说洄游的鱼儿，会说转着圈的水母，它迫不及待地将所见所想一股脑塞给大地和森林。

  大地总是在话题的前端还能冷静倾听，到后面，他忍受不住地让海洋闭嘴，海洋不愿意，两个未具形体的意识一言一语地吵起来。

  “你为什么总说那些有的没的废话？!”

  “你完全没有娱乐是吗？谁爱天天接受那些人类塞给我们的负面情绪啊!”

  “……那你好歹说些人类受到惩罚的话题!每年海里都会溺死很多人吧!”

  “我不!我不想提!这些事还没有我前天看那个翻滚的水母有意思，我跟你讲……”

  “我不听!”

  “我要讲!”

  “但是我不听!”

  “那我也要讲!我讲了你就听了!”

  森林的恶意一边听他们小学生拌嘴，一边看着树边新生的小花。

  五瓣的白色小花柔软而脆弱，处在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

  森林看着它，看着它拒绝高大树木的庇佑，看着它挺过了一次次暴风雨，而五瓣永远是五瓣，并未被豆大的雨滴击垮哪怕一瓣，他们生于同芯，永远要在一起。

  森林感受到了它不屈的生命力，森林的恶意此时真心祝福着这朵小白花，不再经历风雨，花开花落走过它平凡而灿烂的一生。

  人的脚步在这时响起，一个半大的孩子哒哒地路过，森林的恶意暗道不妙，而果然，孩子的目光落在阴影处的小花上，一步步朝它逼近。

  森林的恶意想要阻止，而它只是个能思考的意识，它不能呼唤风暴，不能挥舞藤蔓，不能阻止一个脆弱的人类去摘下一朵本该苦尽甘来的花。

  “妈妈，你看这朵花好漂亮!”

  “喜欢我们就把它带回家。”

 森林没由得吹来一阵风，孩子捏住的小白花垂下头颅，一片乳白色花瓣就这么脱离了其他四瓣，沾上了泥土尘埃。

  森林的恶意从来不知道，原来撑过暴风雨的小白花，脆弱地只需稍稍用力便可连根拔起。

  森林的恶意愣怔着，它无法哭，它只感觉到莫大的悲伤与遗憾，这份心情，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大地、海洋、与人心。

  其余三个意识沉默着依偎上来，尽管它们没有实体。森林的恶意想，它们会不会就像那个女孩手里的四瓣花一样呢。

  好歹……它们四个如那四瓣花，就算落入人类手中，最多不过死在一起。

  好歹那朵花五瓣，离开了一瓣落进泥土成为滋养生灵的养分，而它们从来都是四个，不用担心所谓第五个的命运。

  好歹他们和小白花的命运是不同的。

  那之后过了很久，大地出声打破了低沉的局面，他隆重宣布，它们是因人类恶意而生的咒灵，它们要杀光所有人类，它们要让人类为自己的恶意付出代价，人类不配主宰，它们才是世界认可的生灵。

  人心无法发表言论，海洋大喊着只想躺平，选择落在了森林之上，森林的意识虚虚抚摸那片落下的花瓣。

  选择了同意。

  大地为它们的存在命了名。

  漏瑚 花御 陀艮 真人。

  而后六眼诞生之际，他们以咒灵之身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