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幻神铭2

幻羽站在桥边，他不该期待的。

　　他在桥边站了很久很久。

　　然后，拾级而上，又一次变回了无牵无挂的模样。

　　“你有没有见到我哥哥？”

身后一个小鬼跟上，追着他问道。

　　幻羽看着他的脸，很清楚，是梦里见到的少年掌柜。

　　“没有。”

　　人便向前走去。

　　幻羽看着他站在桥中央四处张望。

　　他们分开之后，他经历了什么？

　　幻羽没有马上跟上。

　　此后的每一世他们都会在奈何桥边遇见。

　　幻羽不知道他有没有记忆，但他像自己一样，来时与走时都是这般模样。

　　只不过，少年的脸庞清晰动人。

　　“你有没有见到我哥哥？”

　　幻羽摇头，人便接着走过去。

　　就这么一来一往，是他们百世轮回之间唯一的交集。

　　终于，在五百二十次轮回之后，他们又一次相遇于奈何桥上。

这一次，是幻羽先开的口。

　　幻羽与少年约定，下一世相见。

　　少年把璞玉给了他，幻羽抽了一丝魂魄，缠在了他的小拇指上。

　　再睁眼时，他们便来到了现世。

　　朝代更迭，人们向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这一世，他们被同一户收养。

幻羽给他们的记忆做好了铺垫，便以二十岁的年纪进入了他们的生活。

而少年则是十七岁。

　　还有，他们姓涉。

　　幻羽保留着记忆，但他却没有帮少年留住记忆。

　　少年找了他这么多世，那他就陪少年走完剩下这几世吧。

　　幻羽其实是善良的，但这是他少有的温柔。

　　……

　　涉水睁开眼睛，他静静地看着小拇指上的一缕魂魄。

　　眼里流转着柔光与淡淡的忧伤。

　　突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小少爷，您该醒了。”

　　“哥哥呢？”

　　门外并没有没听到回复，但听到那个小丫鬟慌张行礼的声音。

　　门便被推开，来人径直走向床边。

　　幻羽又把璞玉给他戴上了。

　　涉水疑惑地看着他，仿佛在问为什么。

　　不为别的什么，幻羽只知道这是他百世轮回下来，唯一一件别人称好的东西。

　　这是他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要给他，幻羽他自己还没有想好理由。

　　可能，是因为让人家找了这么久，还撒谎骗他，心里过意不去，想弥补他。

　　“配你。”

　　说完，幻羽就有些后悔。

这生硬的夸奖来的猝不及防，让人忍俊不禁。

　　之后，幻羽看了看少年右手的小拇指，少年下意识蜷了起来。

　　最后，幻羽只是看了看，并没有取走。

　　这一世的涉家依旧做着不小不大的酒馆生意。

　　却不是原来的三月馆，而是名叫清源楼，有四个幌的程度。

　　涉家养父还算清闲，雇了好几个帮手。

　　“你有没有想做的事？”

幻羽这一世也不用去打杂了，他也没几次轮回了。他有时觉得自己这最后几次就这么陪着眼前的这个人也挺不错。

　　涉水看着他，弯弯的眼睛里仿佛闪着星星。

　　幻羽别过去脸。

　　“我能看清楚。”

　　一时间，空气凝到了极点。

　　这话说的很隐晦，能看清楚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你有记忆？”

　　涉水走下床，笑了笑，没回答。

　　其实，他记不记得都无所谓了，至于他为什么记得，幻羽并不是很感兴趣。

　　“想做什么？”

　　“找哥哥……”

　　幻羽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但最后，他还是“嗯”了一声。

　　“所以，去哪儿？”

　　“灵山。”

　　乐西风以前的故土。

　　先前，灵山汇聚天地灵气，孕育了一方富含灵性的水土，那里的一切本应是生机勃勃的。

　　可是，一把大火烧光了那片福地上的所有。

　　如今，荒草遍布，戾气横生。

　　山上也多有妖邪作祟，来往的人们每次从那里经过，大多数会迷死在出山的途中，几乎没有走出来的人。

　　官家下令封山，此山便活在了传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