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记得太清楚了,未免会做噩梦。尤其是那些死里逃生的记忆,至今记忆犹新、永远都无法忘记。
九月一到,就有了秋意,秋意在一个多雾的黎明溜来,到了炎热的下午便不见踪影。那时我也就十三岁,刚上初一。
六点放学后,有一段路我和闺蜜秦薇还有同桌周长生同行。刚刚月考完,他们两位“顶级学霸”就开始讨论一道数学题——
一个选A,一个选B,跟神仙打架似的。
我一个人则孤独地走在前头,不是我不合群,关键是就我选了C……
“行了行了,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我心里有些酸酸的,一心想卷死这俩货,万一正确答案是D……
“那明天见!”秦薇早已搬出贫民区,她姥姥姥爷用攒了好几年的养老金在学校对面租了套房子。
“你怎么不回去?”我问还傻愣愣站在旁边的周长生:“不会还想让我请你吃麻辣烫吧?没想到你们有钱人对路边小吃这么上瘾?”
周长生是有权有势有钱人家的少爷,和我们这种贫困户上一个学校也是为了体验生活。自从我知道了他的身世,就一直求我保密。
唉,有钱人嘛!好好的少爷不当,非要出演“变形记”,唉,就是玩儿!
“不是,上次不是我的笔记落在你家了吗?”
“啊对,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走吧。”
说完,我们便向贫民区走去。殊不知,危险正在一点点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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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乱至极。
家门外堆积着不知被谁扔出来的东西,有摔烂了一条腿的椅子,被脏乱差的衣服,摔碎的花瓶……连我家的门也是半开着的。
像是被不速之客强行闯入。
我用颤抖的手推开门,尽管第六感告诉我出大事儿了。
“我回来了!”果不其然,我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我爸夏国庆被几十个黑衣硬汉按到地上,他脸色苍白、口吐鲜血……
一群做非法交易的不法分子。
主谋缓慢地望向我的位置,我看向父亲。他虽没说话,但用眼睛告诉我——快走!
“哎呀,走错门了,你们继续。”我立马回过神来,急忙把门关上,一路小跑了出来。周长生用诧异而惊恐的表情望着我。
没说一句话。
“愣着干嘛?快,快报警啊!还有,再找来一辆救护车,再找点人,快去啊!”我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说。
“那你怎么办?”
“我当然得留下啊,不然我爸就死了!你懂吗?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啊!你赶紧去,抓紧时间!”
绝不能让我唯一的亲人,再离我而去。
亲爱的爸爸。
这次由我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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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马蜂一样重进后院,从墙边旁拿起了一块结实的转头。不料其中的一人正在外面抽烟,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我砸晕。
“外面怎么回事?你去看看!”
“我来救你了!”我被迫启用了防御系统,还好我拿过黑带,多付这些“小卡拉咪”还是可以的。我爸也随之挣脱束缚,打斗了起来。
突然一个被打晕的人站起来,拿起棒球棒就向我砸去……“小夏!”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发现我爸躺在血污之中。
脑袋更是鲜血琳琳。
他用脑袋帮我挡了一棍子。
大脑更是狠狠地被重击,鲜血淋漓。
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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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不堪。
不巧,刚刚还晴天万里,不知不觉地下起了倾盆大雨。天上人间,潇潇共雨。夜晚,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举伞走的飞快,他们飘过的眼神不懂我的忧伤。
我双手捂着头,坐在医院手术室外冰凉的地上,周长生则坐在一旁陪着我。“夏夏,你没事吧?”秦薇和她的姥姥也随之而来。
“叔叔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但愿吧,我想自己待会儿。”我疲惫地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样子。到底要洗多少把脸才能清醒?
“谁是夏国庆的家属?”
“我是,我是他女儿。”我走出来,对医生说并看了看挂在她胸口的牌子——肖欣:“我爸他怎么样?”
“不用担心,他没有大碍,你妈妈呢?”
“我没有妈妈。”
医生的眼神更加温和了:“跟我来吧,我给你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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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是不是借高利贷了啊?”
“没有,是你小叔借的。”
“他借的?没什么要让我们来还?”
“他进监狱了。”
“那又能怎样?做这种事,就得承担后果,我们凭什么要帮别人手烂摊子、擦屁股!”
“小夏,别那么说……唉。”
“爸,那我还能上学吗?”
“当然了,怎么能耽误你的学习呢?没事,爸爸加把劲儿干,肯定能把高利贷还完。”
“你得了吧,高利贷永远都还不完……”
高利贷是一个金融名词,指索取特别高额利息的贷款。这也意味着,一旦借了,就永远也还不完。
永远有多远?
长兄如父,都tm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