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毁容了。
宴会耍杂时,铁水……侧脸几乎全被烫伤。
烙下了个疤。
还好,还好,没被有心之人混进金汁。
不然,就会致命。
____________________
傍晚,我从浴池洗漱完,走到梳妆台旁,死死地盯着那面“魔镜”。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再加上侧脸毁容,简直可以把我彻底逼疯。
喜丧鬼梅九樱,我悠闲地念叨着这个神秘的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听过——薛洋曾称那红衣女子为“梅大人”和禁名“阿樱”……
难不成她们是一个人?
真烦,还是不想了。我用湿毛巾轻轻地擦着被铁水烫伤的后背,突然在镜子倒映中,发现我后背上竟有一个像纹身一样的东西。
蔚蓝色的水龙印闪耀着钻石似的光。
水龙纹身。
我很纳闷,这纹身不应该在绿溪龙女银灯身上吗?自从射日之争我招出了上古神兽“水龙”后,脑门上就多了个龙的标记,现在竟然又来一个。
算了,不管了。还是先睡觉吧。我摘下硌了我几晚上的玉石项链,准备更衣入睡。这时,突然发现我那双翡翠似碧色瞳孔……
竟变成了异瞳。
本该是翠绿色的右瞳孔,变成了琥珀似的金色眸子。
现在的样子,特别像那个古怪而病娇的小女墨倾芗。如果我本就是异瞳,那一直都是玉石项链在掩盖瞳色?
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我慢慢地又感觉到不对劲,梳妆台上的“魔镜”里的映像好像和我并不同步。我摇了摇手,镜子中的我过了一会儿才开始摇手……
这,这是什么原理嘛!
这面镜子既古老又神秘,即使每日都认真擦洗,第二日也会布满灰尘。我忐忑不安地望着镜子,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喜丧鬼。”
无人答应。
“梅九樱?”
无人答应。
我停顿了一下,喊了最后一声:“鹿儿。”
“在。”
____________________
“夏梓,你可真倒霉。本来长得还算清秀,又被铁水烫了个大疤,现在……真是够一言难尽的呢。”望着金子勋那嚣张跋扈的嘴脸,我感到一阵恶心。
老娘长怎样关你屁事儿?
那时,我才意识到——暴力,不只是肢体上的,语言的上的,反而更加可怕。
尤其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次又一次地揭露别人难以愈合的“伤疤”。
我从来不是好惹的主,但这次……沉默也许是对嘲笑者最好的报复。果然,金子勋见我没说话,只好尴尬地说了句:
“你可真可怜。”
____________________
窗外下着蒙蒙细雨,如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来。滴滴答答的雨确实不大,倒像是在下雾。
往远处看去,任何事物都只剩下了一个有些模糊的轮廊。天上又是几阵闷雷响过,雨水好像被催促似的,大了一阵。不一会儿,又小了下来。
我一个人躺在灰蒙蒙、死沉沉的寝室里,门锁着,只有窗户是开着的。地上到处都是我摔烂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变得异常暴躁、低落。
靠着木门,手捂着脸,头发散着跟个落魄的女疯子一样。
“要不要老子陪陪你?”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放眼望去……看不清,也许是薛洋吧。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患有弱视了。
他斜坐在窗户上,遥望着滴滴答答的绵绵细雨。
又是一阵沉默不语。
我感觉一滴眼泪轻轻地留下来,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哭的人不是我,难不成我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灵魂?
另一个人格。
“喂,开心点,像你以前那样。”他靠在门的另一边平静地安慰道。
“呵,没想到你也是这样……”我再次激怒,手上想要割腕的刀也随之放了:“谁会喜欢一个眼里有泪,脸上有疤、心里有病的女孩儿呢?”
又是一阵沉默。
“我会。”他心静如水地回答道。
____________________
“喜丧鬼……”
“在。”
“你可以帮我吗?”
“当然了,我了解你内心深处的所有隐秘。所有不顺心的事儿,你都可以向我诉说。”
“他们都嘲笑我,你懂吧,除了我师弟。”
“在我这儿不会,只要你肯与我交换灵魂。不用怕,你的也只是回去沉睡一会儿,至于我,可以帮你拿到本属于你的一切。”
“再说我们本来就是生活在一个身体里,只是不同的人格罢了。”
“好。”
后来传闻……
金家的三小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