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成这样

盛淮的头发打湿，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洗澡之后整张小脸被水蒸气升腾的泛着健康的红色，脸颊红得像红苹果。

裴焕起身给他拿了块毛巾。

他给小孩擦头发还是姑娘上轿头一回，手下力度没轻没重，盛淮挣扎地脱离这致命的宠爱，他道：“哥哥我自己来就可以。”

裴焕才松手。“噢好。”

盛淮拿下洁白的毛巾，原本柔顺乖巧的黑头发被擦得乱糟糟的。

盛淮把毛巾搭在头顶，重新拿起笔，他看着答案，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头：“可是老师说解题过程很重要。”

裴焕道：“那是因为天才都是极少数的。”

盛淮用羡慕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大哥哥，“哥哥好厉害。”

裴焕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把纸又推过去，“来，抄完就可以去看电视了。”

盛淮摇摇头，“我要自己写。”他稚嫩的脸上写着倔强，“天才的弟弟绝不认输！”

裴焕被这活宝逗笑了：“行吧你先写，我去洗澡。”

他去房间里拿衣服。

洗完澡之后，他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穿着银白色的睡衣，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

小孩正拿着橡皮擦倔强地擦拭练习册。

裴焕晃悠地走过去：“怎么样，写完了吗？”

盛淮手一抖，橡皮擦咕噜地滚到裴焕的脚边，他瞪大圆溜溜的眼睛，“哥哥好好看。”

裴焕蹲下捡起他的橡皮擦。

放在他手边，把略长的头发捋到脑袋后面，“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好不好看。”

裴焕瞥了眼练习册，解题过程像模像样，最后的答案也和祝炀给的答案一致。

“好好写，剩下的写完就能玩了。”

沙发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他没看完的原著小说，裴焕拿起来，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抱枕。

他翻开上次读到的地方。

“……”

床戏。

裴焕看了两行，可能是洗完热水澡的缘故，他干燥地舔了舔下嘴唇，脑子里不住出现那张冷冰冰的脸，微凉但是柔软的唇。

百转千回的文字描述。

他垂下眼睫毛，真的有这么愉悦吗？

他指尖微动，翻开下一页。

突然面前拂来一阵微风，裴焕抬眼，小破孩正站在自己的面前，用他的练习册给自己扇风。

裴焕连忙合上书籍，“你做什么？”

“脸红了。”盛淮弯着漂亮的眼睛，“哥哥我给你扇风。”

裴焕心虚地揉了揉鼻梁。

“谢谢我不热，你作业写完了吗？”

盛淮用力地点头。

手里的练习册精心地双手递过来，“哥哥，老师说要家长签名。”

裴焕把书随手放到一边。

接过他的练习册，假模假样地浏览一遍后，在最后签上龙飞凤舞的艺术体签名。

盛淮接过练习册放好进小书包。

然后迫不及待地搬了张小椅子在距离电视机一米的位置停下，他兴奋地扭头说：“哥哥，开电视。”

裴焕拿起遥控器，点开。

然后又拿起自己的书。

盛淮撑着下巴，一眼就看到舞台里最中间夺人眼球的男生，他激动地指电视着：“哥哥，你在电视里！”

裴焕瞥了眼。

转台，那是他前段时间上的节目。

盛淮啊了声，他傻傻地站起来走过去，“我哥哥呢？我刚才那么大一个哥哥呢？”

“你哥在这。”裴焕按着遥控器，换到动画片大全：“喜欢看什么？”

盛淮想都不想：“海绵宝宝！”

“有眼光。”裴焕换到海绵宝宝，熟悉的片头曲响起。

[are you ready kids？]

盛淮顿时变成个兴奋的小孩子，跟着嚷：“aye，aye，captain！”

[i cant hear you！]

“aye，aye，captain！！”

幼稚的小孩子。

裴焕无奈地摇摇头，目光放在自己手里的书本上，能不能像他这样成熟稳重。

五分钟后。

裴焕和盛淮并肩坐着，他盘腿坐在地上，铺了纯羊绒的大地毯。

手边放着一桶巧克力豆和薯片。

剧本被孤零零扔在后面的沙发上，裴焕对着电视哈哈大笑。

半个小时后，盛淮揉着眼睛说困了。

裴焕眷恋不舍地说你先去睡，客房在左边第二间，让他看完这集。

盛淮折腾一天，走路都晃晃悠悠的，裴焕看着不放心，把电视暂停了。

牵着手把人抱到客房了，打开灯。

“一个人睡害怕吗？”

盛淮摇头：“我在家也是一个人睡。”

“乖孩子。”裴焕把人放下来，动作熟练地铺床，“我等等给你带个朋友过来。”

盛淮懵懂地眨眨眼睛。

裴焕转身出去，再次进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玩偶，盛淮一骨碌就从床上爬起来，“啊！！”

“它陪你睡觉吧。”

盛淮像是接过宝物一般接过玩偶海绵宝宝：“好！”紧紧搂在怀里。

裴焕帮人把被子盖好，“晚安。”

盛淮眼睛亮晶晶地点头：“嗯哥哥晚安！”

裴焕出来把电视关了，零食收拾好，小家伙的衣服洗好脱水挂起来。

做完这些，裴焕打了个哈欠。

第二天早上。

裴焕听到敲门的声音，房间里被厚重的窗帘遮住所有的光线，黑蒙蒙的。

“谁？”

“哥哥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小淮要去上学了。”

裴焕用手肘捂住眼睛。

哼了两声，“知道了，你先换校服。”

他侧身看手机，然后慢悠悠地起床。

刷牙洗脸后把睡衣换下来，穿了一套简单的白t工装裤，打开房门的时候。

盛淮已经穿好他的小西装外套，抱着海绵宝宝浑身上下都写着[乖巧.jpg]

“哥哥早上好。”

他跳下沙发，把海绵宝宝递出去，“我去上学了。”

“等等。”裴焕拉住他的书包：“你怎么去。”

“坐校车。”

“……”裴焕道：“这里没有校车。”

盛淮面露为难，“那怎么办？”

“我开车送你去。”裴焕拿了串车钥匙，牵着小孩的手：“来不及做早餐了，路上给你买。”

盛淮点点头。

他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运动鞋，仔细把鞋面的魔术贴粘好。

裴焕对车没什么研究。

作为顶流，他代言接的少，代言费却价格不菲。

伍哥说圈内有名气的明星都开豪车，这叫行规，他才顺从地去挑了辆颜值高的纯黑色超跑。

但几乎没开过。

盛淮张大嘴，“哇！哥哥的车好酷噢，不像爸爸的车笨死了。”

“好了上车。”裴焕坐进驾驶位。

“哥哥还会自己开车，真厉害。我爸爸不会开车，所以妈妈说他要别人帮忙开。”

这个小马屁精。

“你爸爸是总裁，不需要自己开车。”裴焕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出地下车库。

盛淮疑惑地问：“总裁也是打工的吗？”

“当然不是，总裁是别人帮他打工。”裴焕道。

盛淮似懂非懂，“可是妈妈说我们很穷。”

裴焕眼中含着热泪，看坐在自己隔壁的小玉团子。

……他也挺想穷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