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破摔

祝炀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

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床榻，上面早就没有余温。

走得倒是快。

他撑起身子，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走进洗漱台。

顺势扫了眼房间。

……，怎么可以这么乱。

走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黑色的垃圾袋，他戴上白色橡胶手套，戴上口罩，眯着眼睛开始收拾。

——

第二天片场

“祝监制。”

“祝监制早。”

裴焕听到声音心虚的想逃，被一道冰冷的声音叫住：“早啊。”

裴焕僵硬地转过去：“哈哈，祝监制早啊。”

祝炀缓缓靠近，瞥了眼他手上的零食包装壳：“用完就扔？”

“阿？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裴焕心虚地背脊冒汗，实际早就听出来他的意有所指。

“是吗？”祝炀轻轻挑起眉，往前一步。

身上泛出的冷气让裴焕发颤，他连忙挡住脸：“祝少别动手，你真的是个好人！”

“好人卡？”

裴焕眉角开始冒汗。

讲道理，祝炀被他大晚上叫过来一阵折腾，祝炀没揍他都算慈悲为怀的了。

“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麻烦你的！”裴焕眼神坚定：“我会和你保持一米的距离。”

说着迅速往后退了几步，用力弯腰，九十度标准鞠躬。

“监制再见！”裴焕拔腿就溜。

祝炀：……这个渣男。

.

“砰。”

裴焕光顾着跑，没想到撞到面前的人差点把自己撞飞。

“没事吧。”

一只手稳稳拉住他的手臂，声音温润有风度。

裴焕摇摇头，抬眼看。

男子长相很温雅，有股江南烟雨蒙蒙中的亭台楼阁如画的韵味，他轻轻松开手：“有撞到什么地方吗？”

裴焕摇头。

“你……”男子上下打量他，后轻轻一笑：“你是裴焕吧？”

“你认识我？”

男子点点头，转过身，从远处传来一阵的脚步声，沈玫踩着高跟鞋，后面跟着一群人：“来来，把这些都搬进剧场。”

男子淡道：“我和婶婶一起过来的。”

“盛钰。”沈玫抹了把汗：“你说这些东西小焕会不会喜欢啊？”

盛钰退开了点：“您可以自己问他。”

沈玫倍加惊喜喊：“儿砸！！”

“别乱叫，我还没承认你这个妈。”裴焕看着这些东西：“你想搬到片场？”

“对。”沈玫假装听不见，“儿砸，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裴焕看着这些夸张的老板椅还有遮阳伞，嘴角抽了抽：“用这些，你就不怕被人拍到说我耍大牌吗？”

“怕什么！”沈玫笑：“我儿砸本来就是大牌啊。”

裴焕：……

他本来以为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的。

“婶婶。”盛钰温和开口：“既然小焕不喜欢，就不要勉强。”

“好吧。”沈玫有些失落：“都搬走吧。”

裴焕淡淡扫了她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最后伸出手，搭在老板椅的扶手上：“这个留下吧。”

沈玫眼睛亮了起来：“嗯嗯！”

——

徐怀诚今天来上班的时候心情很好，下车的时候看了眼隔壁的车，“我们片场有人开宾利了吗？”

“噢。那是沈影后的车。”

徐怀诚皱眉：“她怎么还敢来我们片场？”

杨鑫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为什么不敢来？”

“难道你没看爆料吗？”

杨鑫懒懒打了个哈欠，“当然看了，影后是裴焕的亲妈嘛，网上都传疯了。”

“什么！？”徐怀诚瞪大眼睛：“亲妈？”

“对啊，亲妈。”杨鑫一开始也不相信：“但是这件事千真万确。”

他松了口气：“幸好我们没掺和，盛家凶得很，连一些出言不逊的网友都没放过，全部起诉。”

徐怀诚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扶住车子才保证身子不往下跌，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摸了半天才摸出来：“……喂。”

“多亏你爆的好料。”正是那天偷拍的男子：“现在我们整个工作室都被起诉，这件事必须你负责。”

“明明是你们自己编的……”

“我不管！要是我们完蛋了，你以前做的那些丑事，我们通通都会爆出来。”那人语气阴狠：“现在裴焕是盛家的少爷，要是让他知道你在背后阴他这么多次，后果就不必我说了吧。”

“你、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赔钱吧。”男子道：“一千万，不过分吧。”

“什么！？”徐怀诚彻底保持不了淡定，杨鑫疑惑地看他两眼：“你在跟谁打电话呢？”

徐怀诚摇摇头。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压低声音：“我哪有这么多钱。”

“那我可不管。”男子道：“你们这些做明星的，身上随随便便一件衣服裤子就上万，会连这么点钱都拿不出来？”

徐怀诚出道就一年，所有的收入必须和公司进行分成，再加上日常行头的各种消耗，根本就没剩多少。“你这是在为难我……”

“谁让你自己平时净干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男子破罐破摔：“反正这星期内我拿不到钱，你就一起陪葬吧。”

挂断电话。

徐怀诚一拳打在保姆车上，车灯闪烁警报声刺耳嘹亮。

杨鑫给吓到了：“你怎么了？”

他伏在车身，“没事。”

一千万。

他去哪里找这一千万？

.

“卡！”

陈导摘下耳机，语气也很不好：“小徐你今天早上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镜头卡十几遍？”

“跟你说了这场戏，眼神要坚定热爱，那是对戏曲愿意贡献生命的热忱，你满脸的思虑是做什么？”

“对不起，导演。”徐怀诚道。

“儿砸，拍了这么久累了吧？”沈玫拍拍旁边的老板椅：“快过来歇会儿，这酸梅汁生津解渴。”

裴焕满头的黑线。

走过去就听见沈玫的懊悔：“哎，应该留张按摩椅的，儿砸演戏太累了。”

“你这影后是花钱买回来的吗？”裴焕对她说话依旧不客气：“这就叫累？”

沈玫嘿嘿一笑：“那不一样。”

徐怀诚往那边投去个发酸的眼神。

他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可是却沦落到这种地步。而裴焕什么都不用努力，就可以有这么好的家世。

他狠狠地捏紧拳头。

祝炀走近，接过陈导给的播放器，眉头紧锁，“今早就拍了这一个镜头？”

画面里裴焕的演技还算凑合，但徐怀诚的就一言难尽了。“这种场景我怎么放上荧幕？”

他拿着播放器扔给徐怀诚，说话也不客气，“你这叫表演？”

徐怀诚想道歉。

“我不想听任何的借口。”祝炀冷道：“我要最后的画面？懂？”

徐怀诚吃瘪：“懂的。”

盛钰递出张纸，“擦擦汗。”

“谢谢哥。”裴焕接过擦了下额角的汗水，接着背后发凉。

“裴焕。”

祝炀走在他的身后，手搭在他肩上，目光却落在他旁边的盛钰身上，“挺舒服的啊。”

祝炀身上的气质犹如山巅之雪，凌冽刺人不好接近，肩颈平直自带贵气。

不愧是祝家培养的原接班人。

盛钰轻笑：“祝家二少果然一表人才。”

裴焕察觉气氛不对：“我这就去看剧本。”

祝炀冷冷收回视线，按住想溜的人，话语间令人遐想：“现在见到我就跑，昨天抱我抱这么紧的是谁？”

裴焕的脸爆红。

支支吾吾最后道：“我、我想起，我找导演还有事。”

裴焕逃出来后才松了口气。

有什么比冰山讲骚话来得更刺激，不知道的以为他俩真的有点什么。

“您真的答应借我五百万？”拐角处传来声音，很熟悉：“好，我今晚有时间，真的谢谢您……”

徐怀诚收线，裴焕走过去懒洋洋地靠着沙发，“你缺钱？”

徐怀诚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强打镇定：“你都听到了多少？”

冷汗簌簌地从背上落下。

裴焕并没注意到，拿起桌上的饼干，“五百万那里。”他撕开包装：“缺多少？我可以先借你。”

徐怀诚看他悠闲的样子就气愤，什么时候轮到需要你来可怜我了。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解决。”

裴焕吃了块饼干，既然被拒绝了他当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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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家西餐厅。

徐怀诚在某张桌子前坐下，对面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穿西装，目光赤果贴在徐怀诚的身上：“果然当红的男团偶像，就是身段好看。”

徐怀诚硬着头皮开口：“那五百万……”

“不急。”男子悠悠喝了口茶，“今晚到我的房间里慢慢说。”

徐怀诚脸上僵住：“我只是借。”

“可我只想给。你不答应的话，现在就可以走。”

男子说话的口吻很熟练，“这圈子里又有几个人是真正干净的呢？别把自己想得太金贵了。”

徐怀诚桌下的手死死抠着暗红色的桌布，这一切的屈辱都是裴焕赐予他的。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