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昌十六年,季国边疆战乱不断,即使如此京城内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张长君像往常一样坐在第二酒楼的隔间,平日都会在隔间内谈生意、看账都有美人朱不拙相伴。
朱不拙为了护住长君的清白之名,每日着女装长伴长君左右,甚至为了学女子点妆这一门深奥的技艺,不耻下问地找到在三皇子府上蹭吃蹭喝的展月,他现在还记得展月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这一日两人对坐,各怀心事,三缄其口,手上捧书,心不在焉。
以两人对对方的了解,自然是知道对方在苦恼什么,但也正因如此,他们熟悉对方,信任对方,生命中习惯有对方存在,分别的话才更难说出口。
一个少女破门而入,朱不拙下意识动了手,把安如的头按在桌子上,疼得安如嗷嗷叫。
朱不拙看清楚来人立马把手松来,转身整了整衣服,安如反应过来,心里问候了一下朱不拙的祖宗,但面上也只能用和善的眼光瞪着朱不拙。
张长君端起架子起身,安如委屈地拉着张长君的衣袖撒娇,张长君心疼地看了看安如,安如见状连忙挤出几滴眼泪,泫然欲泣地看着张长君。
“还是姐姐最疼我了。”
只见张长君对着小厮说:“把修门的钱算到二小姐账上。”
小厮狠狠地应下,随即离开。
张长君对着安如解释一嘴:“这门整个酒楼是一套的,所以要找人订做,二妹破费了。”
安如的眼泪真的流下来了,肉疼!果然她就不能对张长君抱什么期望。
朱不拙坐下看了这么一出好戏,放肆地大笑不止,安如骂不了张长君,还骂不了这个家伙吗?
“死变态,你笑什么呢?还穿着女子的衣服画着女子的妆容,来找我姐姐有什么企图?"
又对着张长君:“姐姐,不要被他漂亮的外表给迷惑了,他一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
在说“漂亮的”三个字的时候,安如还回头看了一眼朱不拙,心里还是忍不住称赞了一番他的颜。
“安如,这位是我的好友。"”张长君还算心平气和地回应,朱不拙只是轻笑一声并不言语,看着张长君的表演。
“谁规定了男子就不能着女装?男子就不能爱美点妆吗?况且你现在还穿着男装呢!怎么光说别人?”
瞅瞅你那正义凛然的样子,朱不拙都不想说长君,谁当初看到他女装的时候,憋了一路的笑?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你真行!
张长君当然是不反对男子女装,女子男装的,更何况朱不拙女装是为了自己的清誉着想,但,也恰恰因为女装的人是他,她才会笑出来的。
安如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子锦衣,觉得自己说的确实有点没有道理,便低声认错:“对不起了嘛,是我口不择言,望姐姐和这位公子原谅。”
“安如,很多事你都应该有自己的思考,而不是随波逐流.... .”
张长君说了很多,但安如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悄悄地挪向隔间的大门,趁张长君不留意一溜烟跑了。
长君身后传来朱不拙的嘲笑,平常在没有人的时候,长君都会气得跳起来然后用着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和朱不拙分个高下,但此刻她却没有,这反倒让朱不拙感到气氛的凝重了。
“不拙.....哥哥....”长君不知从哪处掏出一把长剑,拿在手上轻抚。
她知道朱府的处境,知道朱不拙的处境,也知道朱不拙想干什么要干什么,但她也明白,自己的存在才让朱不拙犹豫了,所以她今天必须要让朱不拙做出决定。
这个世界不止她长君需要他,朱府也需要他,整个大季也需要他!朱不拙也明白,但他,实在放不下心。
长君双手捧剑,举剑齐眉,正声说道:“大丈夫生乱世中,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朱不拙拿起剑,回应:“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可郁郁久居人下! "
朱不拙用这句话表示自己的远大志向,不论国,家还是你,都不辜负!
长君看到如此一幕,发自内心地为朱不拙感到骄傲和自豪,别说,朱不拙穿着女装拿着剑,格外养眼。
朱不拙仔细看了 看这把剑,剑总长三尺六寸,剑身材质乃百炼花纹钢,龙凤檀做鞘,黄铜点缀装饰(参考定秦剑)剑柄上挂着一个鲜血般的艳红的穗子。
朱不拙收好剑,颇不好意思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木盒子,哦吼!这不是宁昌七年的中秋节那个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
可惜长君不知道这档子事儿。
朱不拙红着脸把木盒子递给长君,自以为一脸潇洒地说:“那我就用这个做回礼吧!”
长君接过盒子打开,是一支玉钗,黄白色的玉雕刻成一朵形似灯笼的花的模样,清新雅致,只是不知道这花是什么花。
“好漂亮的玉钗!”
长君有数不尽的首饰,但手上拿着的这个,胜过了自己的任何一件。但长君还有一一个疑惑,作为一一个好学上进的人,长君问出了声:“只是这花是哪一 种花,我看不出来。歪着头问朱不拙。
哎呀,真可爱!
咳咳,朱不拙拿起钗子回答:“这是凌霜侯的花。”
“凌霜侯?”
哎呀,又被可爱到了!咳咳!
“就是柿子!”
“.....” 那你早说这个不就好了,长君默默吐槽。
朱不拙取下长君的金步摇,换上自己做的那个柿子花的玉钗,洋洋得意地说:“从前我便觉得这步摇实在老气!”
长君笑笑,似是认同。
“待我守卫山河,并守护你!”朱不拙并没有说出口,心里默念。
两个人心有灵犀不必多言,彼此在心里都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要去做什么,并且自此以后也努力去做到。
少年仗剑,少女钗玉,阳光明媚,刚好撒在两人微微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