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车警告，乙女向再次预警。
正午，皮尔特沃夫的链接港口。
日头正毒辣，空气中弥漫着海水蒸腾的咸腥，还有蒸汽游轮吐出的火焰与煤炭的刺鼻味道。港口繁华，从下城来的苦力工人后背被阳光炙烤得通红爆皮，手头的工作一刻也不敢停下……
你带着蕾娜趁机溜出人群，躲在港口边一处阴凉靠海的楼梯坡。
码头一群祖安搬运工讨薪未果，聚集闹事。
大腹便便戴高帽的土老板领着几个穿廉价黑西服的光头保镖，他把那些祖安人的祖宗八辈都挨个骂了一遍，还扬言把他们都杀了扔海里喂鱼。
一群人操着对方听不懂的方言土话，从早上吵到现在。
你一向不擅长调解纠纷。总是对弱势方说话太狠，对强势方说话太软。再加上祖安和皮城的根深蹄固的矛盾……更何况还会其他执法官在，你不想掺和这破事。
你在等他们骂完自己的脏话词典。一个火星子就能让他们打起来，到时候再挨个把闹事的抓起来，这样更省事。
蕾娜蹲在你旁边。她用手帕沾了些海水，对着水上的倒影，擦干净脸上的鞋印子。
刚刚蕾娜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她自告奋勇冲进混乱的人群，去和土老板讲仁义道理，结果直接用脸接住了祖安人丢过来的板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真觉得他们会听你说话啊?”你坐在楼梯上，看着蕾娜小小的缩成一团的背影。
蕾娜蹲在石阶旁，用手扑拉海水，她
没回你话。
“哭啦?”你在兜里摸索着，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糖。你只会这么安慰人……
“真不讲理!都是蠢猪!”蕾娜憋住没哭出声，她猛吸鼻涕，越说越激动。“你怎么不去帮帮忙啊!你也是执法官啊!和警长走那么近也不学点好的!”
“……”你走到蕾娜旁边，蹲下，看到她气得鼓腮帮子瞪眼，像个充气河豚。
你递糖给她，她不接。
“马库斯只教过我打架，他从来不会说好话拉架，他直接上手的。”你说
蕾娜的头还是低着，哭倒是不哭了。“……真的假的?”
“他嘴笨，以前在祖安巡逻，他一和祖安人说话准没好事。我不在的时候，他遇到祖安人，肯定有一个要进医院；我在的时候，他都让我给他治，只不过好了伤疤忘了疼……”
蕾娜向来喜形于色，她沉不住气。一听到八卦就来兴致。“真的假的，你俩谁先表的白啊?”
蕾娜上一秒梨花带雨，下一秒眼神有光地讨论姐妹八卦。
“你怎么扯到这上……”
你也曾认识一个变脸这么快的人，他叫马格尔。
“到底是谁先啊?”她继续追问。
“他……”你说。
“哦哦哦～”蕾娜一脸坏笑。你不知道她为啥这么激动，谈恋爱的是你，又不是她。
“别乱说，要不然我变戏法把你嘴封上。”你故意板着脸瞪眼，做了一个封住嘴巴的手势。
“我不会说出去的!”她给你敬了个礼。“那……你俩有那个啥么?”她边小声说边用两个拇指比一个亲嘴动作。
“啥啥啥啥东西!?”你再说下去脸都红了，
你眼前这个19岁的金发小姑娘看起来像个纯洁天使，脑子里却不知道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
你们就蹲在石台上，聊了半天。从你的恋爱谈到猫咪，从猫咪谈到你第一次牵手，再谈刚刚上映的大烂片，又谈回马库斯送花……
每次蕾娜都能把话题掰回到恋爱八卦上。
码头那边安静了有一会儿了。你估计能言善辩的法学专业同事已经掌握局面了。
你架着腿蹲麻的蕾娜，悄悄溜回大部队。
远远看去，刚刚喧闹混乱的码头已经恢复秩序。聚众高呼罢工口号的工人回到工位，看不见几个警局驻守的执法官，那个嚣张的老板撅个屁股，不停对面前的大人物点头哈腰。
“出来晚了，警局人都走光了。”你眺望着繁忙且有序的港口。
“我们赶紧回去，要不然他们发现了要扣工资。”蕾娜跺跺脚，用小拳头锤锤还在发麻的大腿。
“那人好像马库斯。”你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发现有个穿警服的人和那个老板交谈，那人身高站姿和马库斯都差不多，脖子挂一个呼吸面罩……
“就是他啊!”蕾娜突然用胳膊肘怼你的腰，她力气不小，疼得你呼吸乱了两拍。“快去看看！”
蕾娜的腿好似瞬间康复，她把扣工资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她拉着你的袖口往港口狂奔，生怕马库斯警长见不着你。
港口的阳光……有些……不对劲?
马库斯带着呼吸器干什么?
他说过祖安现在不在巡逻范围，不是重点管辖的对象。
他怎么单独行动?
他不会是背着你去调查马格尔他们的死因，
他还是放不下……吗？
蕾娜和你跑得太过明目张胆，还没等蕾娜把你藏好。马库斯就发现了你们。
他和老板寒暄几句，草草结束对话。
心思明显全在你这边。
马库斯边走边摘下呼吸器，藏在身后，紧接着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
“你们怎么在这?”他的语气介于惊讶与欣喜。
“啊……随便散散步。”能见到马库斯不容易，你挺高兴，但有些做贼心虚，总不能说自己是偷懒到忘记时间。
马库斯拍拍你的肩膀，紧促的眉毛稍稍舒展。
“等我处理点事情，马上回来。”
老板还在原地等马库斯，这次他们商议的地点离你更远。
蕾娜原地转圈，嘴里念叨着“磕到了磕到了……”
你刚刚在马库斯碰触你的一瞬，感知到他身上残留的祖安的独特气息。
并非故意用魔法窥探，倒像是第六感……
得和他再谈谈这事。
没过十五分钟，马库斯结束了谈话。
他随便找了借口打发走蕾娜。
“走吧，随便转转，我也正好没啥事。”马库斯背个手，像个老干部一样。他工作的严肃表情还留在脸上。
马库斯歪了下头，示意你跟上来。他总是喜欢用不易被发现的肢体语言和你交流。
你跟着他身后，他故意走快几步，然后再停下来等你小跑追上。
“刚刚谈的怎么样啊?”你贴在马库斯身边，随便找点话题。
“没啥事了，都解决了。”马库斯说
“你以前可不擅长和人说闲话，一般直接上手。”
“现在不一会了。”他的脸上有些疲惫。你注意到他胸前的警长勋章都没有别正。
“当警长应该挺累的。”你本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自己去祖安。但话到嘴上就是说不出来……
感觉像马格尔，菲特，瑟雷特他们还走在你们身旁一样。
没有人会问死人为什么是死人这种愚蠢的只会让活人不快的问题。
“也就那样吧，以前身上累，现在脑子累。”马库斯冲你微微一笑，“主要是，我还是喜欢天天和你待在一起。”
马库斯和你走到港口外，他脱下手套，和你十指相扣。
他拦下一辆涂装花里胡哨的计程车，“想不想看我做晚饭?”
你觉得他今天怎么怪怪的?这是什么问题?
“行。”你心中疑惑，但还是被他手牵手拉上了车。
这是你第一次去马库斯的家。
这应该是他新搬进的警长规格的别墅，在皮尔特沃夫风景最好的上风向市郊。比起你儿时的庄园，这建筑不算奢华，花园有些局促，新移载的丁香花还算赏心悦目。
他邀请你来他的新家，
你确实在看他做饭。
你坐在厨房旁的灰色大理石吧台旁，马库斯穿着白色衬衫，下半身还是警服，厨房的明火些许燥热，汗水有些浸湿他的衬衫……
人类男性也算独一档——不同于雄性动物毛发的花里胡哨，男人只穿白衬衫就很有吸引力。
你好像明白，他为什么要请你过来看他做饭……
马库斯的手艺不错，不知道他背地里练了多少次……冰箱里一模一样的食材堆了六七份。
你趴在冰凉的大理石上，欣赏着一脚能把人踹五米远的警长下厨做饭的贤惠样儿。
马库斯也会时不时瞟你一眼，然后极其不自然假装厨房太热，解一颗衬衫扣子。
用餐时，马库斯没讲究皮城人的餐桌礼仪。他执意挨着你坐，并发表他独特的观点——“吃饭对着坐像是在谈判。”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
马库斯只是三个多月没和你一起工作，但好似攒了这辈子说不完的话。
从刚上任的演讲，台下的官员谁睡着了，谁在扣牙，谁尿遁再没回来……皮尔特沃夫议会开个会累得要死，挨个亮灯表决，做作又夸张……码头剪彩仪式上，拍照的时候他好像闭眼睛了……
只是对他去祖安的事只字未提。
天色不早了，你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九点了。
“时候不早了，我再不回去，蕾娜那小孩要等急了。”
马库斯轻轻抓住你的手腕，转动着表带，“我当时就觉得你肯定会喜欢这个礼物……”
“蕾娜她脾气也挺臭的，我还是早点……”你看着马库斯的脸，他的表情不太对劲。
“我和她说了……”马库斯解下你的表带，“今天你可以夜不归宿。”
你觉得你的心快要跳出来，但还是故作镇定，声音有些激动的颤抖。
“你这房子挺大，今晚我睡哪间客房?”
他的脸上带着微醺的潮红。
他用手背轻抚你的脸颊，他的眼睛盯着你的嘴唇……你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意乱情迷的眼神
“随你挑。”
一个突如其来的深刻的吻，
带有酒精与爱欲的吻。
他的手，托住你的脖颈，他的拇指轻抚你的下颌。
他轻声耳语，“如果你愿意，去卧室等我。”
你的心脏在胸腔内乱撞，脑子一片混乱，耳朵发烫。
他的卧室内已经摆好了玫瑰和香薰，昏暗的烛火，洁白柔软的床，正中间摆着一套睡袍。
真是蓄谟已久。
温热的水流冲刷这你的头发，
原本就迷糊的头脑，更加不理智。
首先是在他的浴室洗澡
然后是在他的卧室……
等待……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却如此紧张……
这房间太明亮了
你想再熄灭几盏蜡烛。
你站在窗前，剥开窗帘，窥视着今夜浑圆的月亮。
他赤裸的上半身，带着水珠和洗浴用品的香气，站在你的身后。
温柔的环抱，
你能感受他小臂结实的肌肉线条，
还有隐约的旧伤疤……
他轻吻你的侧脸
“我不会勉强你。”
【不能播的内容】
“晚安……”
他睡眼惺忪，睡前最后的问安
他的体温，如此温暖。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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