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易倩盯着他，似乎是想要让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许久，书灵才开口道，“你锁骨上，是不是有一枚印记？”

“……嗯。这是我的胎记，出生就有了。”

“不是的。”他开口解释，“这是结契的标志，结契以后，契主会留下灵的印记，代表的是永生永世，至死不渝，倘若有一方变心，就会死无全尸，只要有它在。无论再隔多远，多长时间，灵都可以靠着它找到契主，只有灵，才能解除契约。”

这么一说，那之前书灵能找到自己的事情也有了解释:“难怪，你第一次见我就认出来了。”

书灵轻轻扯开一些易倩的外衫，指尖灵力流转，转眼间，锁骨上的印记便消失了。

“契约，解除了。”他的声音很低，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易倩呆滞住，似乎还没有缓和过来:“为……为什么，为什么解除啊书灵？为什……”

书灵握着易倩的手，“抱歉，我可能，不能再陪伴在你身边了。”

他的身体逐渐变为了灵体，金灵缓慢地从他体内离开，映亮了这片森林。

他再无法支撑身体，靠在了易倩身上，呼吸越来越弱，“好冷啊……”

那点金灵抓不住似的，不停从他体内散出，他的眼睛，变回了琥珀色。

易倩紧紧抱着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滑落，她伸手去抓金灵，金灵却在她手上融化，变为一阵暖流。

怀中的人没有一点生息，他的发带还在空中飘扬，明月覆了他一身清霜，她恍然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一幕。

“书灵……你不要走，不要走，别留我一个人啊……你快回来……你说过你要保护我的……”无论易倩怎么叫唤，书灵也闭上了眼睛，直到最后，怀里的人逐渐消散了，整座森林只剩下易倩一人，回荡着她的哭声。

易倩紧紧拽着手中的铃铛，眼睛已经哭肿了，她寻到通鉴，抓着人的袖子:“通鉴公子……你可以把书灵救回来对不对？”

“抱歉，我无能为力。”

是啊，他是灵，又不是神。

易倩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她想着，心中忽然有了个想法：“我可以！”她坚定道。

她拿起了书灵给她的铃铛：“我可以穿梭回以前的时空去救他，改变结局。”

通鉴睁大眼睛看着她：“穿越时空的银铃只是媒体，稍有不慎，就会偏差去到其他时间点，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无所谓，我一定要把书灵救回来，无论去哪里，我都要找回他。”易倩慢慢站起了，握着手里的铃铛，似乎知道了使用它的方法 ，她将银铃往前方狠狠一掷，场景变幻，她掉进了书灵残存的意识里，她看到了在战国藏书阁里他们的初遇，看到他在雨夜拉着通鉴说丢了自己，看到……

忽然，易倩被一个不留神吸进了一个空间中，她跌在地上，前方有人端坐。那人用银玉发冠半束青丝，衣冠庄重无比，还绣了银线暗纹，只是那张熟悉的脸庞，如今尽是冷峻，他轻抿了一口茶，又放下。

这是哪个时空？眼前的他又是什么时候的他，易倩不敢妄加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