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温热的呼吸喷薄在棠灵耳后的皮肤,潮湿滚烫,混着那森冷的轻笑钻进她耳朵,颤栗感从尾椎直达天灵盖。
她腿更软了。
她暗暗吞了吞口水,神色越发茫然,似是不解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叫棠灵?”
“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天妃草,我是星光草。”
看着棠灵装傻充愣,润玉煞有其事皱眉凝思。
“棠灵天妃竟是失忆了?”
“没关系。”
他忽地唇角一勾,似笑非笑摩挲她下颌雪肤:“本座有办法帮你想起来。”
话音刚落,他握住她手腕,粗鲁地拖拽着她往外走。
棠灵跌跌撞撞被润玉拉着走,腕骨几乎被他捏碎,疼得她直吸凉气。
出禁园的时候,她清楚看到了守门将士脸上错愕的神情,料想应该是震惊于她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任他们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猜出天帝陛下给自己种出了个媳妇。
“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
棠灵心里害怕,但根本反抗不了润玉的动作,只能想办法转移他注意力。
但无论她说什么,润玉都置若罔闻,只是间或高深莫测地看她一眼,唇畔挂着温柔到让她毛骨悚然的笑容。
——连唇角扬起的弧度都一成不变,虚假的一批。
棠灵:……你这样一点也不配合,会显得我是个智障。
棠灵和润玉两个人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气氛并没有多和谐,但吃瓜群众却不知道啊。
瞧见自家不近女色的天帝陛下堂而皇之拉着个女人在路上溜达,他们可不得为之疯狂。
天啦噜,今日是下红雨了吗?
陛下都会和女孩子拉小手了!
他还笑了!
莫不是千年的小处龙终于开窍了?
于是,一大群人推推搡搡打听到了上元仙子那里,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有那喜欢钻营的,还盘算着把自家闺女献给陛下为妃。
闻言,邝露整理奏折的手一顿,面无表情来了句。
“那人该是陛下从禁园带出来的。”
禁园?
霎时间,众人安静如鸡,什么小心思都没了。
……
打眼瞧着临渊阁三个烫金大字,棠灵呼吸都停止了。
夭寿啦,润玉该不会是想把她从临渊台推下去吧?
这一瞬间,她连自己棺材板是开盖的还是滑盖的,是镶金的还是镶钻的都想好了。
但转而一想,从临渊台掉下去,她连骨灰都不会剩,要棺材也用不着啊!
棠灵眼泪汪汪,死死把着门框不肯往里走。
润玉停下脚步,回眸笑问:“怎么不肯走了?”
他眉梢一挑,循循诱导:“只要随本座进去,你或许就能找回自己的记忆了。”
“走吧。”
棠灵拼命摇头。
润玉声音放的更轻柔了,笑意幽幽抚摸她发丝,问道:“你在怕什么?”
他眼眸深邃幽诡,里面闪烁着嘲弄的光,像是早就看破了她拙劣演技,却纵容她继续表演。
“嗯?在怕什么?”
再次重复的话语尾音轻快似哼唱,却让棠灵头皮炸裂发麻。
是威胁吧?
他是在威胁我吧?
棠灵欲哭无泪,干巴巴道:“没……没怕什么,就是走累了,休息会儿。”
她手指一根根不舍地离开门框,动作缓慢像是和心爱之人诀别。
润玉含笑任由她磨蹭,像是刽子手行刑前允许囚犯再看一眼这斑斓世界的施舍。
终被一个踉跄被拉进临渊阁,棠灵无声泪流。
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