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雷损从藏书阁出来,又让人叫来了雷纯。
“这书你送给苏梦枕,就当是为父给他的贺礼。”
恭贺他到地府的乔迁之喜。
看着书页名,雷纯虽讶异,却也觉得理应如此,毕竟她父亲,从来没有愧对过自己的名字。雷损“损”到家的损。
按时间推算,苏梦枕现在已应回了,金凤细雨楼,父亲看好的花无错,怕已沦为阶下囚。
竹篮打水一场空,父亲恐怕又要要无能狂躁了!
狂躁才好,这样才会在他人心中,一步一步把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瓦解出来。
为维护自己爱之深的人设,雷纯轻叹,不明说,旁观者雷损也可看出雷纯,对他的哀怨,以及对苏梦枕的担忧。
雷损眉心蹙了蹙,苏梦枕对纯儿影响极大,若不早除之,早晚会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一个祸端。
今天必是苏梦枕的丧生之日。
金风细雨楼也将会是他雷损的。
“女儿告退。”
看她凄凄艾艾的模样,雷损没有再说,挥手让她离开。
转身那刻,凄凄艾艾褪去,她唇边笑意玩味,雷纯忽然期待看到,雷损狂躁的模样了。
走到拐角处,雷纯侧眸深深的看了眼雷损,她唇角噙着笑,好似只是一个单纯,挂怀父亲的女儿。
她不想伤害雷损,可自她下了决定后,他们就已经站在对立面了。
伤害不过或早或晚。
既然雷损给了,那她该送去才是。
正好借此卖一波伤怀,肌肤之亲,雷纯自信苏梦枕,逃不出她的手心。
今日白愁飞必然也在,一切还是早早挑明的好。
“备车,去金风细雨楼。”
……
“神侯的路谁敢拦?滚开。”
“不长眼的东西。”
听着外面的喧闹,雷纯缓缓撩开了车帘。她眼眸暗的深沉,接着一丝怜悯闪过,车帘落下,好似一切都未发生。
马车缓缓走着,如雷纯的心,一如既往的平稳。
看着房檐上的白灯笼,雷纯有些晃神,眉眼染上了伤感之意。
有苏梦枕的吩咐,雷纯进楼时无人敢拦,且都做恭敬状。
一道倩影在桥上缓缓走着,步子很慢,却足以踩动一个人的心。
田纯?
白愁飞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他唯恐是自己出了幻觉,几步上前,白愁飞知晓这倩影,就是他日思夜想的田纯姑娘。
田姑娘为何来这?
脑海一直模糊的思绪,忽然在这变的清晰,她是雷纯?
幼时的未婚夫,再后来的分道扬镳,还有今日那抹香。
猜测呼之欲出,白愁飞却不敢相信,他无法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是大哥的人。
昨晚的一切,对他好像就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一向狂傲的他,忽然升起了怯意,白愁飞不敢再看,好似疯了一般狂奔离去。
狂奔的他,好像忘了自己会飞这件事。
一道白色狂影飞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雷纯倒是看了出来,她扯了扯唇角,眼中有些愉悦。
“苏大哥。”她眸中弥漫着一层雾气,那些欲言又止,苏梦枕亦是看的清清楚楚。
方才还冷的他,现在竟然感到了一丝暖意。
一眼万年,我爱了你一辈子,可惜到最后,我们生死相隔,爱不得,恨不得,想放,却又念念不忘,如此,那就纠缠一生可好?
泪水从雷纯眼中落下,很轻,却足以驱动苏梦枕的心。
看她如此,苏梦枕心尖一颤,大手抬起,却在半空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