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浪子

四人方要转身离去，听闻此语复折了回来。无论对于杨裕谦还是郭湛来说，绮罗派都是个彻头彻尾的敏感词。何况还是如此劲爆的异闻。

“这破刀……来历不小。”杨裕谦幽幽开口道，他与那落魄浪子手中的陈年破刀似是上世的缘，隔却人海，亦有熟络之气迎面而来。

莫非是何时何地见过这口刀吗？

杨裕谦未能在记忆中查找到蛛丝马迹，只当是传说中的物人感应，见另外三人皆对他迷茫相望，狡黠道：“杨某有意出钱收这口刀，三位意下如何？”

杨裕谦的语气虽是闻讯，身形却是决绝的。未待郭湛三人回神，已平移出五六米，奔着落魄浪子去了。

落魄浪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却像是几个月没清洗过一般散乱在额前，隐能望见双眼无神。却看不清容貌，无从辨认年纪。见有人至，落魄浪子半合的双眸猛一睁，直直地迎视着杨裕谦的瞳子。杨裕谦只觉他额前杂乱的发丝间有寒光一现，随即被收敛起来。仍是一双无神的眸子。

看错了？只能这样解释了。

杨裕谦笑道：“这位兄台，在下远观之下，觉得你这长刀是上古神兵，有意买去，你看怎样？”

落魄浪子不直视杨裕谦，傲然道：“我这刀是旷世难寻的宝刃，非是什么人想换便换的走。”

　此语一出，如同磐石沉落静水，全场哗然。

郭湛听见前面的议论声愈加交叠起伏。

“这叫花子好生不识抬举。”

　“说的就是，既有好心人看他可怜，愿出钱买他那破刀，他称谢拿钱走人便是，怎还说这等无礼的话。”

　“果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杨裕谦面上有些难堪，但见那落魄浪子仍是双眼空洞，不带丝毫情绪，好像压根没听见这些风言风语。声音冷了几分：“真心要买，便拿出些本事来，让我知道你配得上它。若只是单纯收作摆设，那要致歉了，概不买卖。”

杨裕谦已知这落魄浪子非等闲之辈，既提出了买刀，便无理由半途而退。

“您抬举了，”杨裕谦恭敬不减，“在下没什么绝活拿得出手，只是惜刀心切，故此班门弄斧，至于想见在下如何班门弄斧，自应原主决定。”

　落魄浪子薄唇微挑弧度，空洞目色里多了些危险，袖里暗刃早已收回。这杨裕谦果真没让他失望。原定策划已然可以一废到底，他犹想赠与杨裕谦几日悠然成长的时间。现在还不是久违重逢的时候，待杨裕谦历尽世故，将一身锐气隐于言表，自是他和他相见的契机。

杨裕谦并未留意到这些细微变化，只一门心思思量落魄浪子会怎样刁难于他。论武？不知对方是何底细，敌暗我明，极为不利。论器？他自出世来未同人比试过暗器，况他也并不精于暗器，胜算无可估量。至于还有没有更离谱……他也不敢轻言。

落魄浪子将刀掷给杨裕谦，笑道：“这刀名唤龙啸决，素以破败之体示人，需以甘泉水浸泡十四时辰，方能恢复本来刀身，复加鲜血滋养三载，方成绝世神器。”

将刀交与杨裕谦后，落魄浪子又将一颗金玉棋子放于杨裕谦手心：“你我有缘，且将这金玉棋子送与你作信物，若遇是非，可取这物什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