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唤他阿梦

晨光入眼，屋外的鸟儿又喳喳的吵个不停，金光瑶在这个身体里待了好些个日子了。

他很喜欢这份感觉，却又总觉得这是个更恐怖的梦，但一连几天下来并不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不安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路钰“如梦道长？……阿梦？”

还是当初自己第一次听到的少年的声音，几日下来，他们之间的交往越是频繁。

如梦道长“……嗯。”

见他反应过慢，还不在意自己如此呼叫，明白过来人这人又走神了，路钰替他整理好被褥，又将自己新折的花替换了本就快枯萎的花，一切都做好了，就安静的呆在他的身旁。

路钰“……阿梦有心事否？”

他如此小心翼翼的问，生怕那人会懊恼自己这般称呼。

金光瑶听了仔细，肩膀微微一颤，有些苦恼道:

如梦道长“阿……梦，我梦中也曾有人唤我阿瑶。”

路钰看他模样，有些着急，想来自己还是说错话了，他们之间虽是经常见面，但仙凡不同道，自己怎就鬼迷了心窍了，说出如此话来。

赶忙解释:

路钰“道长，先是路钰越距了。”

见他这幅模样，金光瑶倒是回过了神来，过去也就过去了，如今在这世外桃源，自己缘何要去回忆那些不堪的过往。

如梦道长“何来此言，阿梦，倒也不错。”

听得这话，少年抬头定定的望着，最后摇摇头。

路钰“这，终归是不可。”

如梦道长“哦？”

路钰“道长是仙体，我一凡夫俗子如何能玷污这二字。”

他回答的认真，金光瑶笑道:

如梦道长“何为仙？”

此时轮到路钰呆住了，何为仙？何为仙？思索一小刻，他给了个准确回答:

路钰“如你一般。”

金光瑶在心里讽刺，想当年自己杀父杀子杀妻杀师杀友，天底下什么样的坏事儿都干尽了，如今来了一人，对他说，你就是仙，当真可笑又可怜呐。

不过想来也是，这又不是自己，金光瑶暗想，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偷而已。

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此刻这于他无疑是个好办法:

如梦道长“你可想过修仙？”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

路钰“说来惭愧，儿时也曾向往仙道，但我天资愚钝，如今年有十七八，早就不是修仙的料子了。”

听他所言，金光瑶也是欢喜，既是向往过，那事情也就好办了些。

如梦道长“明儿此时，你且去竹林等我，带上那日给你的龙船。”

路钰半知不解，不明用意，那花他放得很宝贵，不让任何人看，本想着留作纪念，如今道长是要将它收回了吗？

想来自己的使命也完成了，毕竟他将它保存得很好，轻轻点头。

路钰“道长，道长今日是何行事？”

如梦道长“唤我阿梦也行，今日不是说村里有人娶亲，去瞧个热闹。”

路钰“这，道长就莫要打趣我了，岂能随意唤道长阿梦。”

如梦道长“遂你意。”

看他离开，路钰赶忙跟上，好奇道:

路钰“原以为道长不是那般爱热闹的人，怕今早儿人忙无人来，自己就先行过来了。”

如梦道长“你倒是心细，不过那庙堂也不必乡亲们这般无微不至的照拂，有我一人也是够的。”

路钰“那哪儿能啊，我总听他们聊天，如何如何感激，大家伙儿也是真的想帮上忙。”

两人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从这件事儿谈到另一件，不多久就听得前方锣鼓喧天，红绸飞舞，好不热闹。

路人“接新娘子咯，接新娘子咯～”

孩童的声音清脆响亮，久久不息的徘徊在九游村的每个角落，许是氛围太过感人了，金光瑶竟想起了秦愫来。

那日他们大婚，却也是在那天，很多事儿都在朝意外之外发展。

路钰“阿梦？我发觉阿梦你总爱发呆，总是在回忆过去。”

听了路钰这话，金光瑶着实被自己停留在过去回忆中惊吓到，他是多想摆脱过去，如今真的摆脱了，这幅怀恋的模样真是矫情。

如梦道长“不会了，那些过往不会再意了。”

路钰看着他一笑，却是不揭穿他，若是真就此放下，眸子里折射出的杀意如何不减。

路钰“阿梦，阿梦，阿梦——”

路钰没由来的这样唤着，好像在帮他打破梦境般，虽是像孩子气，但着实是有成效的，金光瑶这之后真就没在他面前发过呆了。

路钰“阿梦，快看！新娘子来了。”

说话间，果真见一红轿子上下来一浑身红色礼服的女人，明媒正娶，虽是少了那厚重的装饰，可却掩藏不住空气中洋溢的幸福。

如梦道长“真好。”

路钰“话说，仙人也可娶亲吗？”

如梦道长“自然可以，仙人也不过还是人，总是有那么多的七情六欲。”

路钰“那阿梦会吗？”

沉思片刻，摇头道:

如梦道长“不会。”

路钰看着面前这人，突然道:

路钰“若是可以，我要娶的人定也像阿梦这般。”

听了他这话，金光瑶感觉自己耳根有些微红，为什么是像他这样，这是夸他好的意思？

路钰“阿梦，你脸有些颜色呐。”

路钰微微笑着，等他的回答。

如梦道长“红绸，红绸的问题。”

说完，金光瑶转过身去不看他，他们并没有下去观看，而是选了个高处想着有更佳的体验。

所以，这也不能怪叔树太高对吧，只是所需如此。

热热闹闹的村子在晚上也就停歇了下来，打算休息好，明日继续。

入夜，金光瑶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只要一闭眼，满脑子就全被路钰侵占，可每当他入梦后，却是那血滴落在剑上，扰得他无论如何也睡不踏实。

翌日，天微放亮，金光瑶就闲不住了，起身查看了结界就离去了。

竹林被风抚弄，有细微的呼吸，像深处去，见一忙碌的小影子，上前去，以为是哪家小孩儿忙碌于此。

细细一瞧才发觉那人是路钰，上前道:

如梦道长“你怎的来这么早？”

路钰“阿梦！”

路钰显然是没能想到这人会来得这样早，有些惊讶的出声，随即又道:

路钰“我就想着先来此收拾收拾。”

金光瑶想笑也不是，这孩子果真是可爱得紧。

如梦道长“既来了，就开始吧，不必理会这些。”

说着，用手一挥，那花就从路钰身上飘落出来，晃荡在路钰手上。

如梦道长“听我声，复我言，知道吗？”

路钰呆愣点头，但看到花的那一瞬间又回神来，坚定目光。

金光瑶看得满意，开口念咒:

如梦道长“梦仙得仙，天地华宇。”

路钰“梦仙得仙，天地华宇。”

如梦道长“恒古天仓，遇之未莫，火来。”

路钰“恒古天仓，遇之未莫，火来。”

如梦道长“天佑唔身，脱之换之。”

路钰“天佑唔身，脱之换之。”

如梦道长“成。”

路钰“成。”

金光瑶其实也没正式操作过，这些不过是从古籍上看来，不知真假。

路钰跟着念完，果真有了反应，红色灼烧起来，很快蔓延他全身肌肤，有些疼，但为了不让人担心，他强行忍着不出声，只见有汗凝结在毛孔附近。

看出他的难受，金光瑶也是不免担心，道:

如梦道长“路钰，你听我说，想着一件最美好的事儿，疼痛感就会下降，我无法出手帮你，只得靠你自己，否则前功尽弃。”

金光瑶时刻关注着他，一旦有了意外，他就会出手，无论如何也会保下他。

路钰像是听了他的话，神色果真舒缓下来，金光瑶悬着的心也淡定下来，如今也就只能等着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吸收换骨是要些日子的，为了不被打扰，他设下结界，打算先去他家同他母亲说明原因。

清晨的空气真的不错，他以前是极少有机会的，但最近却是常见，心情也不禁舒坦。

正当要到路钰居处时，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眸子里，身体止不住颤抖，想要冲上去，却被残存的理智折退。

如梦道长“……怎么会……怎么会，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不……不可能。”

他逃回了自己的住处，躲了起来，他一直不愿离开这个地方，无非是不想梦醒，可梦真的就只是梦啊。

他怎么能这样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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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两更，且看看，以后怕是没那么勤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