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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羽民国

神就是人啊

一行人终于来到羽民国,发现这里的屋子依大树而建,非奇工巧术不可得。

亚俊一边从小乖身上下来,一边赞叹道:“他们用木头建房子的工艺不错。”

白翎已经清醒,她从小乖的背上下来时,并没有之前需爬滑下来那样狼狈,而是由亚俊抱下来的,她感叹自己的腿怎么没有亚俊的长,还不好意思了很久,说:“我不应该喝酒的。”

亚俊的大手自她不盈一握的腰上放了下来,瞧着她脸上还未退去的红韵,想起他想要看她要醉不醉时的状态,便说:“少喝一点其实也有益健康。”

白翎没信:“真的吗?我以前听孟姑姑说喝酒对身体不好,所以她从来不让我喝。”

“所以才让你如今一点酒都喝不得,这可如何应酬各国臣使?酒会上不喝酒的话需要一直说个不停,就很尴尬。”亚俊虽然是个愣头青,但胡诌的本事也不小。

白翎却深以为然,坚定道:“那我得训练训练自己的酒量了。”

亚俊:“嗯,我陪你。”

白翎便觉得亚俊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好老师,让她对自己身为王室公主有了很多更深层次的认识。

然则亚俊其实只是想知道她傻笑是什么样子。

这时白翎发挥了她看过《山海经》且过目不忘的能力:“羽民国人的头都长得很长,全身覆盖羽毛,住在比翼鸟族的东南面,听说他们的脖子也很长,脸很白,而且长着白发。”

“那我们也可以去隔壁比翼鸟那溜一圈再回去?”亚俊的关注点却有点不同。

白翎点点头,觉得来都来了,也不是不可以。

这时候亚俊继续道:“我也听说羽民国人都长有双翼,但并不擅于飞翔,不能飞太远。而且他们并非胎生,而是如同鸟类一样卵生。还有这里有很多鸾鸟栖居,羽民于是都以鸾鸟为食。”

白翎听到这摇起头来:“鸾鸟那么可爱,他们怎么能吃鸾鸟呢?”

此刻他们一行人刚进入成山,成山的外貌轮廓呈四方形,层次分明,像三个垒放在一起的坛子,十分奇特。亚俊没再继续鸾鸟的话题,指着前方的一条河道:“这条名“豕水”的河从这座山发源,然后向南流入虖勺水,水中还有丰富的黄金。”

“黄金?”靖一听到这里非常兴奋:“那我们能淘一些回去吗?”正缺的就是金子和银子。

亚俊摇摇头:“从水中分离出黄金的办法很复杂,羽民国向来不外传,我们也就不知道。”

白翎对亚俊又更为另眼相看了:“王子你也读过《山海经》?”

“不然呢?”他笑起来的样子很爽朗,如清风拂面,就是那两颗黑牙有点煞风景:“难不成你来过?”早就知道白翎不过跟他一样,也是背书。

白翎的脸红了红,亚俊见已经熟悉不少,终于敢大胆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红扑扑又白嫩嫩的脸,但很快就将手放下:“你怎么又脸红了?酒劲还没散吗?”

他暗想:果然戳她的感觉跟戳自己的很不一样。他这样应该不会被骂吧?毕竟今天还抱了醉酒的她一路。

被戳的人儿似乎有点生气,她嘟起红唇,决定不再理他。

还好几个爱嫉妒的靖人都没发现。

主要是因为靖一他们此刻也忙不过来,无法顾及他们。

四个靖人在进山前已经叠成了一个人,套上宽松的外袍,现在的高度已经跟亚俊差不多了。他们说羽民长着翅膀,寿命虽然没有他们长,但也要比人族长寿,所以应为鸟妖的一种,而他们最怕海鸟了,所以连带着也怕所有鸟兽。要不是为了公主和辛乌姑娘,他们是绝对不会冒险走这一趟的。于是只好伪装一下自己,扮成个普通人族。

见他们像是已经训练多时,四个人叠在一起,走的也相当平稳。白翎就忍不住赞叹:“你们这身伪装术,骗过海鸟应该也不难啊。”

靖一作为唯一露出脸的头,他负责说话:“海鸟狡猾,他们并不是通过目视寻找我们,而是通过气味。”

白翎点了点头,其实靖人身上有跟人族不一样的气味,连她也能闻的出来,只是味道重又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如此爱吃肉食,有些腐臭味也在所难免。

是以白翎也会常常不自觉地站在亚俊的身旁,因为他的身上就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清冽的薄荷香,是她喜欢的气味,应是他身上带有什么香包的缘故。

同样的,亚俊总爱贴着公主站,也是因为只有她身上清新的花香气息,能辟除其他生物奇怪的味道。比如靖人的腐臭味,乘黄的狐狸味,都让他觉得不太适应。之前一个人时,他都没有感觉这么明显,现在回想起来,他之所以不喜欢那只九尾狐的碰触,也是因为她的身上也有很浓烈的狐狸味,尽管已经被她用很多香料掩盖,但正因为她身上的香料太多,反而让人觉得更不舒服。

刚走进山不久,就忽见天空中一群鸾鸟正集中在一处盘旋,它们跟白翎在巫民国养的鸾鸟不同,歌也不唱了,一直在找机会向下俯冲攻击着一个白色的什么。

走近一看,才发现它们正在攻击一个羽人。只见那个羽人一头白发已经被啄的凌乱,因用翅膀和手护住什么,所以白色的翅膀和手臂都已经血迹斑斑,脚踝处也明显红肿,应该是跑不动了。

“它们怎么会发狂?”白翎不解,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亚俊拉住:

“别去,它们会伤害到你。”

“不会的,它们一直都很喜欢我。”

“那是以前,你现在已经没有小动物跟随了。”

靖一他们则已经躲在了远远的石头边,害怕的瑟瑟发抖,但仍不忘劝白翎回来:“公主!鸟类凶残,你快回来啊!”

亚俊拿出弩枪,对准鸾鸟举起修长的手臂,正准备开枪,却被白翎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挂在了他的手臂之上,阻止了他的动作:“不要伤害它们。”

“你不是要救那个受伤的羽人吗?”亚俊不懂,皱眉低头看她。

她朝小乖问道:“小乖,你有办法吗?”

小乖其实不想轻易在人界动用灵力,但既然神主要求,他只好伸出一爪,口中念念其词,爪中便蓄了个水球,水球越滚越大,直到比他乘黄之躯还高,才往鸾鸟身上甩去——

鸾鸟被淋了个落汤鸟,连飞都飞不利索,只好讪讪离去。

白翎这才过去瞧依然蜷缩在地上,也同样被淋湿了的羽人,将她扶起:“你没事吧?”

羽人见鸾鸟凶残的尖叫声已远去,才敢抬头。是一张异常清丽的脸,虽然脸型偏长,但仍不减她的美丽。她的皮肤甚至跟白雪公主的一样白,只是刚被攻击,所以又显得比白雪公主的脸要惨白得多。这张惶恐的小脸在白色的长发底下,是比神仙还要仙的美貌。

原来传闻羽民族人生的美丽如仙是真的。

亚俊耿直的声音随即传来:“她长得真美。”像是在讨论一张画像的长相。

白翎问那个羽人:“你怎么会被鸾鸟攻击?”鸾鸟一向温纯,少有发狂的时候。

“我在孵幼仔,它们见我孤单一人,就来袭击我。”原来是位母亲。

亚俊和白翎马上就发现她肚子下护着的一颗蛋。

“你的丈夫呢?”白翎继续问。

“他帮我们找食物去了。”

就在这时,她口中的丈夫回来了,只见长着一双黑色羽翼的高大男子飞身奔了过来,他样貌冷峻,对他们厉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且正欲用巨大的黑色翅膀将他们扇开,亚俊首先伸手将白翎护在身后,小乖也已变大站到了他们跟前。

“羽单,是他们救了我。”羽人雌性及时阻止了大家的剑拔弩张。

叫羽单的雄性这才收起翅膀,连忙朝她跪了下去,放下手中的蛋,双手改为仔细查看她的伤势:“凝儿你怎么跑出来了?脚还受伤了?是谁伤的你?”

“是一群鸾鸟,我正在家里孵化,它们忽然拼命砸烂我们家的门,冲了进来,我没有办法,只好抱着蛋出来求救,但飞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就再也走不动了。它们就一直攻击我。”

“可恶!该死的鸾鸟!!”羽单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它正准备杀去鸾鸟的大本营大开杀戒,就在这时候,羽凝身下的那颗蛋像是感受到他父亲的声音,蛋壳哒哒地裂开了一个小口,一个白色的小头乖乖地从蛋壳中钻了出来。

是这个小生命化解了他父亲的戾气。

“孩子你终于出来了。”羽凝苍白的脸中展开一抹安慰的笑,然后便晕死过去。

羽单赶紧用双翼将她护住,以脸紧贴她汗湿的脸,一边摩挲一边安慰道:“没事了,好好休息吧凝儿。”

然后不忘将地上的一个鸟蛋敲碎,先含到自己的嘴里,然后吻住羽凝,伸出舌头,把蛋清缓缓地喂入羽凝的口中。

亚俊看得目瞪口呆,白翎则涨红了脸,大眼扑朔扑朔地闪着。

靖一他们则鼓足了勇气,悄悄站到了他们的前面,遮挡了他们的视线:“咳咳,儿童不宜,你们还小,不要看了。”

白翎于是乖乖地敛目,亚俊却仍歪头仔细观察: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接吻?

羽单连续吻了好几个蛋的量,才终于放开羽凝,把剩下的部分,滴到了已经自蛋壳中探头出来,嗷嗷待哺的小羽人嘴里。

情欲戏画风忽然转变为温馨的一幕,亚俊才有空皱眉问:“这是……鸾鸟的蛋?”

羽单这才想起身旁站着的几个人,朝他们单手拍着胸脯低头道歉:“方才唐突了各位,对不住了,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妻儿。”然后又回答道:“这些确实都是鸾鸟的蛋,剩下的都送给你们,感谢你们对我妻儿的救命之恩。”

白翎终于明白鸾鸟们为什么要攻击他们了,因为他们以鸾鸟为食,所以鸾鸟也就以他们的蛋为食。

羽单见他们没有接受,解释道:“在我们羽民国,鸾鸟的蛋可是最珍贵最有营养的食物,只有刚生产的妇孺才可以吃。”

白翎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大家都是鸟,怎么他们却能如此凶残?但白翎不敢说。

亚俊身为愣头青,却说出了她的心里话:“你们不觉得鸾鸟之所以会攻击你们的蛋,是因为它们已经无路可走了吗?”好在话里还算委婉。

“……”羽单不知该作何回答,许久后才道:“我们羽民国人以制造黄金生活,却不事生产,会就近取食,也是因为此处鸾鸟最多。”

“最近应该少了很多了吧?”亚俊抬头看了羽民国的天空一眼:“这里的鸾鸟还没有巫民国多呢。”

羽单再次叹了口气:“确实如此,所以最近王君下令让我们不能再捕杀鸾鸟,可是没有鸾鸟,我们吃什么呢?孩子又吃什么呢?”

“可以吃稻谷或是苞米啊,那些都能煮成粥,可以给幼子和生病的羽民吃。”白翎已经打开他们带来的其中一个包袱,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用这些食物,换你们的羽毛和布料。”

羽单点点头:“好,我换给你们。”

白翎趁热打铁:“其实我们来自东面的波谷山,我们在那里种了很多稻谷和苞米,假如你们需要的话,也可以用黄金来买呀。”

“我明天就进宫跟王君禀告。”

“你能进宫?”

“我是王宫的侍卫长,今天是赶回来陪妻子孵化的。”

“那就太好了。”白翎觉得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波谷山还有特别多的虫子,我们可以收集过来给你们交换啊。”这样一来肉也有了,营养也照样能均衡。

“嗯。”

就这样,羽民国之行非常顺利,他们都还没进山,就把事情都解决了。

白翎一直伏在刚出生的小羽人旁边,表情温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还一直将自己雪白的手指伸进小羽人的嘴里让他吸允。

亚俊于是怀疑她是不是不知道小羽人因是卵生而非胎生,所以其实不需要允什么东西的。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靖一就说要告辞了。所以他改问道:“你们晚上都不用睡觉的吗?”

靖一:“王子殿下,我们已经物色好一处来时的山洞,走快一些的话,半个时辰以后就能到了。”

亚俊看了看白翎,又看了看树上的木屋,道:“可是我想住这个树屋啊……”

话音刚落,就被白翎的小手捂住了嘴,她朝羽单尴尬地笑道:“他的意思是,我们也许可以帮你们修好这个门。”王子他实在太不会说话了,一路上说话都不太中听。

羽单马上会意过来,并没有不高兴:“你们救了我妻儿,还换给我们食物,我们理应招待,今晚你们就住在这里吧。”

虽然被白翎抱住了头,但依然不影响亚俊点头的动作,而他因为点头,所以凉凉的唇意外摩挲了白翎软软的小手,让白翎下意识地松开了他。

她雪白的脸,再次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不由自主便想起羽单亲吻羽凝的画面。

亚俊回头看她闪烁的大眼和粉红的脸,心里一阵莫名的高兴,就大步流星地往树屋上爬去。等他轻松地走上二楼,他又自觉地转身蹲下,朝白翎伸出大手:“上来。”

白翎应言朝他伸出双手,他用力,一下就将她拉了上去,两人因一拉一扯的力量在木平台上贴了一会,就松松地放开彼此。

亚俊笑着转身朝屋内探索,露出两颗黑色门牙。

白翎红着脸跟了上去,担心他太不客气,鸠占鹊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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