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呀——”
田边枯树枝头上来了只乌鸦,粗糙嘶哑的声音,让本就安静的村庄多了份凄凉。
烈日当空,照在田中埋头苦干的一群老汉身上,衣服上的泥土与汗水混合在一起紧贴着黝黑粗糙的皮肤。
“这乌鸦又来叫了,乌鸦叫,丧敲门,赶紧赶跑它,别把晦气给我们带进村里了。”一稍微年长的老汉开口道。
“这就去,这乌鸦都第六趟了,还不死心,天天来这叫。”说罢,一位带着草帽的老汉起身。
他拾起一块小石子,朝着那个枝头上的乌鸦抛去,石子精准地砸到了乌鸦身上。
“嘿,真是怪了,我这劲道,可是砸晕过兔子的,这么大个石子居然不能把这东西给砸下来。”那草帽老汉挠了挠头,看着那飞走的乌鸦疑惑地说道。
田里头几个正在干活的老汉听了哈哈大笑道:“你就是与你那清秀的小媳妇闹得不行了。”
草帽老汉听了脸红地挥起手中的锄头“嘿!你们可别乱讲,我身体可还杠杠的,老当益壮懂不懂。”说完,他准备重新下地。
忽然,不知何处刮来的一阵与这炎热的空气格格不入的凉风,老草帽不禁打了个哆嗦。
“诶,真的是我身子骨不行了么,风吹下都哇凉哇凉的,这风还透心骨头的。”他随口问道。
那年纪最大的老汉听了接上口说:“我也觉得今天挺怪的,大热天的吹阵风还直哆嗦,我还以为是我老了。”
“是不是染上那乌鸦的晦气了,回头问问老先生,他老人家见识多。”
“真该问问,我们也受不了这透心风,这大暑天还有透心风,真怪。”周围几个老汉听了也跟着附和。
他们加快了手中的活,很快便提上锄头和桶回到了村里。
草帽老汉放下农具便走进了村头老枣树下的草屋里头。
草屋虽小,里面的物品却井井有条,让人觉得草屋大了些许。
“术(zhú)老先生,在不?”草帽老汉探身问道。“找您老人家问点事情,毕竟您是城里状元下来的,您知道的多。”
“也就你们遇到难事才想起我是当年的状元,说吧,遇到啥了?”
屋内正对窗户的躺椅上,一个老人缓缓开口。阳光照在他稀疏却整齐的白发上,明明是夏天的烈阳,他那白发下却没一点汗水。
“今天遇到了怪事,大热天的居然刮了透心风,连二狗他们年轻力壮的都有点遭不住。”
那草帽老汉走进来,摘下草帽,微微弓着身子站在门边。
术劫依旧缓缓晃着躺椅,等了好一会,他才开口回答。
“估摸着你们是出了汗,风过了你们的汗吹进你们身子里头了,你们要不就去找华老头看看,开两风寒药。”
“好的好的,还有就是能不能劳烦您劝劝村长,把田边那枯树砍咯,最近老有乌鸦在那叫。”
“那枯树不能砍就是不能砍,那是有规矩的。至于乌鸦叫,它们机灵着,赶个两三次就不会再来了。”
“可那乌鸦已经来叫了六趟了。”
躺椅忽然一震,停止了晃动。术劫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那乌鸦来一次叫了几声,不可撒谎,如实回答。”
草帽老汉见平时和蔼懒散的老先生严肃起来,突然变得紧张了。
“它来一次只叫了七声,真的怪,我确保自个没记错,因为怪异,多留了个心眼。”
术劫听了,转头看着窗外。
“唉,劫还是来了,你去告诉村长,赶快带着村民们走,这劫能不能躲过就看你们的命数了。”术劫说完,身上涌出金光。
金光一闪,草帽老汉便出现在村长家门前,他见如此奇异,越思越怕,急忙进去将这事情告诉村长。
而村头的枣树突然消失了,村民们却没有在意,仿佛不知道以前村口有一颗枣树。
村长组织好村民,全部村民聚集在村口,准备跟着村长离开这儿。忽然,远处传来乌鸦凄凉的叫声。
“呀——呀——呀——”
那只乌鸦再次来到田边那枯树上,而乌鸦站的枯树底下,出现了一位黑衣小男孩。
“看来还是晚了,他们没办法离开了。是吧,爸爸。”那个小男孩抬头对着树枝上的乌鸦说。
鸦叫声落下,草地开始枯萎,肥沃的土地开始干枯,出现了一条条大裂缝如蛛网般布于村庄土地上。村民们也渐渐化为灰烬。
他们开始惶恐,开始逃跑,但没跑几步便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片刻,整个村庄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那龟裂的土地。
而村庄后边的山上,那位“老先生”看着这一切发生。
“看来我依旧无法对抗这种劫数。”术劫心想。
他看向那位小男孩,而那位小男孩也从如此远的地方看到了他。
术劫似乎想到了那位小男孩的身份,拱手喊道:“多谢羽族相助。”
语音刚落,脑海便响起儿童稚嫩的声音。
“你在此以原型镇守千年,千年后我再来此寻你,那时你便能进世界树旁枝一类。”
术劫听了大喜,立马化作原先村头的那颗枣树,生根发芽于山顶。
“树愿遵从,于此守护千年,渡此劫数。”
小男孩听了点了点头,转身伸出手。
“爸爸,走了,我们该回家了。”
枯树上的乌鸦飞了起来,在枯树上绕了三圈,落于那男孩手中。
他们朝着远处走去,背影消失在远方大路上。而那颗枯树,渐渐化作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