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哈哈哈，惊喜嘛
眼看着这两日要立冬了，如懿白日里忙于准备当日的事务晚上还要迎接皇上的各种花样，所以今日她意料之中地又起晚了。
正梳着妆，三宝进来磕磕绊绊地说道：“娘娘，这……外……外头……”
如懿听他语无伦次地，疑惑道：“怎么了？”
看着他半天答不上话，如懿心下隐隐不安，毕竟那晚的事才刚刚平息下来一两日，于是她没再等三宝回答，自己向外走去，站在台阶上便看见一穿着简素的女子背对自己站着，她并非身穿宫服，三千青丝只用了一支银簪子松松挽起。
如懿不禁更加疑惑开口问：“你是？”
女子听见声音缓缓转过身对着她轻轻一笑：“皇后娘娘，许久不见。”
看清她的容貌后如懿不知是震惊还是恍然，这张面庞她虽已经有很久不曾看见过了，但还是立即便认出了自己眼前的这名女子是何人。
她顾不得因为自己衣着单薄而感到的阵阵寒意，很快下了台阶，走到女子跟前看了又看，直至确认，这，真的是她……
她的心绪很是复杂，不知是喜悦多些还是诧异更多一些，她拉着她：“快进屋让我好好瞧瞧……”
到了家宴当天，与惯例并无不同，各宫嫔妃们都在，诸位宗亲以及前朝的有功之臣也来了不少，大家聚在一起，歌舞一曲接一曲的演着，酒一杯接一杯喝着，热闹了好一阵子。
当然，嬿婉的昆曲自然还是唱了的，皇上听着并没有多大反应，如懿等便更不必说了，倒是有几位宗亲大臣暗暗夸赞她唱的好的，总之没有达到嬿婉想要的效果。
临近宴会结束，如懿突然开口道：“皇额娘，皇上，今日立冬，臣妾特安排的一舞，请皇额娘和皇上赏一赏也请大家一同看看。”
太后笑笑，说道：“今儿个高兴，皇后的心意自是极好的，看看也好。”
皇上说道：“那便如皇额娘之意，看一看吧。”
不过一会儿，乐声再次响起，不同的是这回只以古琴伴奏，倒显得甚是清雅。
一名舞女盈盈而来，她身穿淡粉色舞衣，轻软的绸缎上以苏绣的针法点缀着小朵小朵的花样，白色的丝线中掺杂了金银色的丝线，随着女子的一举一动淡淡生光，让人看着格外赏心悦目，简约又不会太过朴素。
她左手持一把团扇遮住全脸，只以单手和纤细的身躯配合音乐翩翩起舞，这不禁让皇上觉得好奇，他侧过头去看着如懿，问：“什么名堂？”
如懿的笑容有些神秘，眉毛轻挑，不做回答，他无奈，只得耐着性子看她到底要搞些什么。
琴声到达高潮，舞女随着旋律旋转起来，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的将手里的扇子朝着嬿婉抛过去，以一张面纱继续遮面。
嬿婉眼见着一把扇子朝自己飞来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扇子与她擦肩而过，这还是令她惊愣了几秒，回过神看见皇上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一幕，又看看现下的场合，只好默不作声结束看着这支她并不感兴趣的舞蹈。
乐声终止，那女子却不退下，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上前去，缓缓下拜：“臣妾叶赫那拉氏拜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
她此话，令除了如懿之外的所有人都感到无比诧异，磕下一头后，她起身取下面纱，人们脸上的诧异变为了震惊，嬿婉更是差点说不出话：“是舒妃……怎么会？这不能啊……”
皇上极为错愣，平复了许久才问：“舒妃？你不是……”
他没有再往下说，意欢便回了他的话，道：“回皇上，嫔妃自戕乃是大罪，臣妾怎会不懂，况且……”她有意的瞥了嬿婉一下，又移回目光，继续说道：“况且臣妾还有一事未做，自然不会轻易自焚，当年众人所看见的那场大火的确是臣妾自己烧起来的，至于那具尸身，那不过只是臣妾提前安排的一个幌子罢了，还望皇上恕臣妾欺君。”
听着她的话，看着这般的场景，就好像亦如当年一般，只是现下想来却是添了几分令人沉郁的苦涩。
皇上有些微醉，眼眸微微低垂，看着重新拜下去的意欢，说道：“无妨，你无事便好。”
宴席结束后大家熙熙攘攘地往外走，如懿身不由己地被皇上拽着去了养心殿。
嬿婉快步追上了前面的意欢：“多年不见，舒妃娘娘别来无恙啊。”
意欢知道是她跟在后面，自顾自向前走着，说：“别来无恙？是吗？从当年圣宠不衰的令妃到如今备受冷落的卫答应，还真是叫人意外呢。”
被她这么一说，嬿婉顿时有些尴尬，张了张口硬挤出话来：“这老天爷啊，总是喜欢戏弄人的，就好比娘娘您，虽然平安无事，可储秀宫却早已住了新人。”
意欢嗤笑一声，回头上下扫了嬿婉一眼：“造化是弄人，也好比本宫今日归来，依旧还是舒妃，而你，却成了答应卫氏。”
话落，甩下嬿婉，拂袖而去。
回到了景仁宫后，天色已然不早了，意欢慢慢散着妆发准备洗漱，一边问着荷惜道：“荷惜，人挑好了吧？”
荷惜湿了毛巾递向她，回道：“主儿放心吧，茗湘是个聪又慧得力的。”
“嗯，别忘了把东西给她。”
“是，奴婢都跟她叮嘱好了。”
意欢就着她的手起来，走到榻边坐下，荷惜整理好床铺过来问：“主儿现在安置吗？”
“不困，去给我找本纳兰词来吧。”
“是。”
与此同时的养心殿，敬事房的人跪在皇上面前：“皇上，您好长时间不翻牌子了，奴才们的差事不好当啊。”
皇上横了他一眼，不假思索地翻动了托盘上一个绿头牌，如懿在一旁瞥见他的动作，默不作声。
敬事房的人看了一眼，还是原地跪着，皇上冷不丁看着他，问：“怎么？朕都翻过了，还不下去？”
“是是是，奴才告退。”
他走出殿外，被李玉叫住，李玉问：“皇上今儿翻了吗？”
他长叹一声，答了句：“人已经在里边儿了。”后，出了养心殿。
第二日嬿婉醒来唤人进来，应声而入的却不是秋芩，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生的小宫女问：“你是谁？秋芩呢？”
茗湘回话道：“回卫答应的话，您身边的秋芩姑娘昨夜偷窃宫中财物，被赶出去了，奴婢是内务府新派来的，叫茗湘。”
嬿婉半信半疑，似是自语又似是在问她：“秋芩偷盗？”
茗湘又解释了好一会儿，总算是让嬿婉相信了：“也罢，更衣吧，还要去皇后那里呢。”
“是。”
一顿洗漱装扮之后，嬿婉带着茗湘去了翊坤宫请安，回来早膳的时候吃着一道炸鹅肉极好，便问一旁的茗湘道：“这道鹅肉做的甚好，这外头裹着的是什么？是鸡蛋吗？”
茗湘赶紧上前一些，回道：“回主儿，这是鸡蛋，奴婢粗笨手艺，让主儿见笑了。”
嬿婉放了一块在口中，慢慢吃下，说：“这是你做的？味道不错，挺好吃的。”
茗湘高兴的笑了起来，又夹了几筷子放进嬿婉面前的盘子里，道：“那主儿再多吃一些，您要是喜欢，奴婢随时给您做。”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皇上醒来，看了看旁边的如懿还睡的正香，便没有叫她。
愣了一会儿坐起来，只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拽住，回头一看，原来自己还和如懿十指相扣，为了不弄醒她，他只得一点一点地将她的手掰开，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拉过被子的一角塞进她掌心里，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独自更衣去了朝上。
到了正午的时候，嬿婉独自坐在殿里甚是无聊，从窗子瞥见茗湘在院子里忙活，于是便走了出去，冷风迎面而来，她停住了脚，站在檐下问：“茗湘，你这干什么呢？”
茗湘看见她，停下手里事，走到嬿婉面前，回道：“主儿，奴婢这是种花呢。”
“种花？”
“是啊，奴婢想着，等到了春天把这些花摆在院子里各式各色的，一定特别好看。”
“现下都立冬了，等过些日子下了雪，这花啊朵啊怕是难以存活，屋里暖和点儿，不如放在里面养吧。”
“是。”茗湘答应一句，一趟一趟搬进去三个花盆，又过来扶着嬿婉的手，道：“主儿，外面冷，您别站这儿了，奴婢给您准备了板栗杏仁茶，您进去用一些吧。”
“你这丫头花样真多。”嬿婉重新回到殿内，过了一会儿茗湘端了个茶盏过来递给她，口中道：“主儿小心烫。”
嬿婉接过来喝了一口，说道：“味道还挺不错的。”
茗湘笑了笑，没说话，嬿婉放下杯子，又道：“对了，这个月的月例下来了，你去内务府领回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
茗湘去的路上经过翊坤宫，看见意欢身边的荷惜站在院子里，便叫了她一声：“荷惜姐姐。”
荷惜一看是她就走到门外：“茗湘，你怎么在这儿？你跑出来卫答应不会怀疑吧？”
“不会，是卫答应让我去内务府领月例。”她往里看了看，又问道：“主儿在皇后娘娘这里？”
“是啊，正和皇后娘娘还有几位主儿说话呢。”她压低了声音问：“对了，主儿吩咐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茗湘四下看看，也一样放低了声音：“一切都很顺利，我正想找机会禀告给主儿呢？”
翊坤宫正殿内，海兰，意欢等人坐了一屋子，正谈及嬿婉与食物一事，荷惜就进来道：“主儿，茗湘来了。”
意欢看了如懿一眼，道：“让她进来。”
片刻，茗湘进来请完安，意欢便问她：“事情如何了？”
茗湘回道：“奴婢已经按主儿的吩咐在卫答应的饮食上做了调整，事事都只有奴婢一人经手，无人察觉。”
“那卫答应什么反应？”如懿问。
“回皇后娘娘，卫答应只是说近日的膳食都极合口味，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另外，主儿给的东西奴婢已经用了，种子都也种下了。”
“嗯，看来事儿是都挺顺利的，必得仔细着，可不要惹了旁人怀疑。”
“是，奴婢定当小心。”
海兰坐在一旁开口说：“如此一来那么当年的事咱们也该一件一件查下去了。”
意欢又接过话，说道：“妹妹也派人去，另外，她身边的秋芩现在还在我宫里押着呢。”
静笙好似想起什么，说道：“皇后娘娘，这说起来，春婵现在还在慎刑司中半死不活呢，可得让人看着些，别让她死了才好。”
如懿应道：“嗯，本宫已经派了人去盯着了。”
几人又闲话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宫了，意欢刚出来不久，便看见皇上过来，等他走近才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谢皇上。”
“你从皇后那儿出来？”
“是，皇上也是要去翊坤宫的吧？”
“嗯。”
“那臣妾不耽搁您了，臣妾告退。”
“嗯，朕晚些过去瞧你。”
意欢顿了一下，眉眼微微低垂，道：“臣妾回宫时日不多，景仁宫尚未收拾妥当，不宜接见圣驾，还请皇上改日再来吧，臣妾先告退了。”
说完，转身而去，荷惜摇了摇她的手，道：“娘娘……”
意欢摇头，打断了她的话，语调清冷的如这漫天寒风：“荷惜，咱们不会留在这儿，你别再说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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