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史天王

第二日，罗睺计都早早就被叫起梳妆打扮，送上了去联姻的马车。白云生跟在外面寸步不离，时时防备以免有人趁机作难。

马车行了两个时辰，罗睺计都感觉自己都快被闷死的时候终于到了海边，史天王的人已经盛装相迎，鼓乐齐鸣，对面走来了七个着装一模一样的人，不论是身高体型，还是步履形态，这七人都如同一人一般，原来这就是史天王如神魔一般不死的原因。除了史天王的人，其余护送素罗公主的人都吃惊的睁大了眼，七个一模一样的人，都带着面具，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史天王。

罗睺计都被人搀扶着下了车，接过人递来的红绫，随着红绫的力度移步如莲。他不知道自己红绫的另一端是连了七个人。

随着一声“礼成”，罗睺计都偶然瞥见了红绫对面的人，不止一个，入洞房的路上，花婆告诉他有七个人。罗睺计都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进了喜房，当其他人都出去之后，罗睺计都摸出了楚留香给他的小瓶子。说起楚留香，从昨晚后就一直没再见他。

罗睺计都打开小瓶子，里面空空如也，又拿近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罗睺计都连忙收拾好自己，变成了一个端端正正的新娘子。

房门打开的声音消失了很久，可史天王还没有任何要来挑新娘子盖头的意思，罗睺计都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耐着性子不动作，直到他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一双冰凉的手从盖头下摸上了自己的脸，罗睺计都一下子就惊醒了，浑身绷直到了极点。

那人似乎没有感觉到罗睺计都的变化，又好像感受了罗睺计都的僵硬，手下动作越发的温柔。

那人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隔着盖头抚摸着罗睺计都的脸庞，好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肌肤，无比的耐心，无尽的温柔。

罗睺计都从一开始的僵硬到接受再到后来不耐烦了，一把掀了盖头。那人似乎没有想到新娘子会这么大胆，自己掀了盖头，惊诧的连手都忘了收回去。

罗睺计都别开脸，躲过那人的手，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抛开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这人其周身的气质一点都不像个海盗头子，倒像是哪家的贵公子。“你就是史天王？”

罗睺计都这般无礼的询问，那人也不恼，“不该叫我夫君吗？”

罗喉计都低头抿唇一笑，颇有几分挑衅，“合卺酒还没喝，周公之礼未行，怎么能算真正的夫妻呢？更何况你这戴着面具，谁知道你是真还是假的史天王呢。”

史天王默不作声地去倒酒了，罗睺计都反而有些不平静了，这反应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给。”

罗睺计都还在震惊中，酒杯已经到了眼前，罗睺计都只好暂时停了脑子里的思绪，把酒杯接过来，下一刻他的手臂就被对方手臂挽过。

“不是要喝合卺酒吗？阿罗为何不喝？”

听到“阿罗”两个字，罗睺计都的瞳孔蓦然放大。在这里，只有楚留香前些日子改口唤自己阿罗，可这人分明不是楚留香。

“你封号素罗，我唤你阿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人说话丝毫没有江湖草莽之气，反倒十分有礼貌有涵养，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这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学成的，而是长期积累形成的自然习惯。

“哦，喝。”罗睺计都一饮而尽。虽然隔着面具，可罗睺计都还是感觉到了这人从内心深处传来的喜悦。

罗睺计都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这史天王是海上贼寇却涵养极好，虽劫掠边镇却不滥杀无辜，与朝廷针锋相对却又同意求和，最奇怪的是对自己的态度，他为何会因为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子而新生喜悦？

“阿罗不是说要行了周公之礼才算夫妻吗？”史天王紧紧盯着罗睺计都，将他困在了桌边。

罗睺计都反应过来自己是要来刺杀这人的，手肘上挑要逼这人离自己远点，正好磕在了面具下沿。

面具崩落，罗睺计都惊呼，“是你？”

那人退开两步，自嘲道，“是啊，是我，就是这么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