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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珍？我是护士姐姐，看看我？该吃药了哦。”护士把周围所有的窗帘拉上，灯也不开的蹲在一个角落，用手轻声敲打着柜子。

落海棠的下巴都紧绷起来，柜子长大概七十厘米，宽六十厘米，高五十厘米。大概也只能装得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孩童，不知道郑珍珍这十年是怎么在这里面熬过来的。

黑暗，幽闭。

不一会儿，从柜子里伸出一只苍白得不正常的手。

落海棠很难想象，那个学生证上脸蛋圆圆滚滚十分喜人的女生，被折磨成这幅鬼样子。

郑珍珍穿着一件很大的病号服，手肘处的肉已经深深的凹陷下去，宽松的裤腿里晃晃荡荡着一双腿，轻易一折便会断掉。眼窝深陷，面颊的肉消失殆尽，脸上就像是只剩下头骨和一层薄薄的皮。头发因为担心她自己自残扯下，已经剃的干干净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竟然变成这幅样子。

郑珍珍一看到 落海棠就拼命的尖叫起来，往柜子里缩，鞋子还没有穿好就抖着身子开始焦虑的抓着头皮。不一会儿，尖利的指甲就把脆弱的头皮抓裂出血。

护士面不改色的从兜里掏出镇定剂往郑珍珍肩膀上一扎， 落海棠这才发现郑珍珍那瘦骨嶙峋的身上满是针孔......

落海棠试着问郑珍珍事情，但是她已经失力的躺在床上，瞳孔无法聚焦。

第六章

“查到现在，我们连个犯罪嫌疑人都找不出来，这是有史以来重案组B队最丢人的一次了。” 落海棠说。

夏婷婷揉揉眼圈说：“死者生前的所有人际关系我们都查清楚了，没有太大的线索。”

“二次解剖的结果出来了，徐盼和杨青的伤情最轻，但也是凶手最为憎恨的两个人。符合当年周婉婷所写日记里的那两个人。另外明信片上的字迹我也拿来和日记上的字迹作了对比，一致的几率为98.3%”

“搞得像真是十年前的周婉婷来杀人一样”黄昱洲打了个哈欠地感叹道。

“笔迹练十年也一样能和别人的笔迹一样，熟能生巧。”徵卿答道。

“对了，徐盼公司里的人提到过，案发前几日，有人往徐盼在公司里的邮箱里投递了明信片，徐盼看到之后大惊失色，后几日皆以生病没有去公司。所以可以推测出来，凶手是以向被害者邮箱里投递明信片的方式将其引诱到新华路行凶。”黄昱洲说。

“徐盼秘书说在案发前晚，徐盼和别人约好一起出去吃饭，所以推脱掉了公司的会议。而她去的那个饭局是她秘书帮忙订的座位，所以我和夏婷婷去把他们酒店吃饭的录像拿来了，只是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可以看到那十七个人在案发前聚在一起聊过。这有可能就是他们最终决定去新华路的原因。”黄昱洲说道。

落海棠说：“看看录像。”

黄昱洲把U盘插进电脑，然后打开了会议室的幻灯片。

画面中，徐盼先到了饭店点菜。然后陆陆续续的另外十六人也到场。

他们在争吵着什么，然后所有人面色一敛，都拿出了自己收到的明信片。

再过会儿，徐盼又说了些什么，有人已经开始啜泣，被杨青拍着桌子说了什么，就把眼泪又憋了回去。正巧这时候有人上菜。

来人低垂着头，整张脸都陷在头上的帽子里，后脑勺上系了一个长长的马尾辫。上完菜后，那个人往门外走去。摄像头里只能留下这个人的下巴曲线。

视频最后谁也没动筷子，饭店里都是阴沉的死亡气息。

“哟，小张收垃圾呢？”一个中年男子轻声问道。

带着厚厚的防尘口罩和帽子的人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废纸。

中年男子像是跟他很熟悉似的，说：“你等一下啊，我记得家里还有一叠废旧报纸呢，我马上给你拿下来。”

戴帽子的人没说话，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中年男子拿着一大摞书册递给他。

戴帽子的人接过去，一瞥书册上的日期就是近几日，知道中年男子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救济自己，于是抬头对着中年男子做了一个谢谢的手语转身离去。

中年男子憨厚的笑着摸后脑勺。

“诶，最近还在忙那个火灾案子呢，这么久了还什么都没查出来？。”

“你说我都忙成啥样了，你自己看看。这没线索难道我还得自己给造一个线索咋的？” 落海棠没好气的说。

胡洋笑道：“你现在遇到啥难题了？”

“我就想不通一件事，十年前那场火灾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周婉婷会恨这十七个人恨到阴魂不散的地步？”

胡洋拿起勺子死命舀了一勺拌饭，说：“按你们的想法说啊，凶手杀死那十七个人的目的，就在于周婉婷，那我就奇了怪了，凶手是怎么知道十年前，周婉婷在火灾中受到什么遭遇，以至于十年后帮她复仇？说不定，凶手当时也在现场。”

落海棠愣住，眼睛瞪得老大。

“喂喂，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胡洋往椅子后靠，被 落海棠的眼睛吓得身子霎时紧绷。

“胡洋你丫真是太帅了！”

“我当然帅诶......你干嘛啊你！”胡洋拿手纸擦了额头上的口水。

原来是 落海棠一个激动劲往胡洋脑门上狠亲了一口。

亲完就立刻放下筷子往外跑去。

第七章

B队会议室中

落海棠说：“我们一开始所有的查案方式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的，那就是十年前周婉婷因为某件事情死在火中，其余十七人逃脱。但是我们没有注意的是，万一十年前那案发现场不止周婉婷和那十七个人呢？还有另外的人也在那里看到了周婉婷所遇到的迫害？”

徵卿脑子是最快的，听到 落海棠这么说立刻搭话道：“十年前的法医鉴证不算是完善，很有可能监察不出现场有第十九个人的痕迹。如果说现场有第十九个人出现，那么他很有可能会是凶手。”

“那他为什么不立刻报仇，而是选择停留十年？”黄昱洲问道。

落海棠笑着把文件夹放在桌上，说：“那场大火活生生把一个十七岁的女生烧成焦炭，你们说那那第十九个人会不会受伤而没办法报仇？停留的那十年空窗期可能就是在养伤。”

“头你太厉害了，这种事情你咋推出来的？”黄昱洲大笑。

落海棠仰头一脸骄傲：“好歹我也是看了七百多集柯南的人啊。别瞎贫了，夏婷婷去查查各大医院里在十年前火灾后重大烧伤的患者。”

局里的人都知道B队破案有个奇怪的周期性：

第一步：由夏婷婷接下从公安片儿警所打过来的报警电话，查实属实后，带领B队若干成员及队长到案发现场查看。

第二步：队长 落海棠指令各人该做的事情，尤孟龙和黄昱洲主要负责周边笔录和犯罪嫌疑人的审问，夏婷婷负责资料查询以及鉴证科的资料集册，徵卿负责解剖尸身得出报告。

第三步：会议室内各自畅谈自己所获得的线索，由队长 落海棠整理，得出新结论后由此方向进行新一轮调查，重复第二步。

第四步：找出嫌疑人后，使其认罪。 落海棠作为B队队长在法院作为刑事证人进行论证，论述嫌疑人犯罪事实以及自己掌握的证据，最后由律师总结，法官判处刑罚。

而这四步中，最让B队疯狂的就是第二步和第三步，因为查案时会无限重复。而 落海棠也会在这两步之间变得越来越邋遢越来越凶残......

胡洋站在B队办公室门前往里看：

地面上的碎纸，桌上摆放了很久的泡面盒子，还有烟灰缸里堆积起来的烟头。

看样子，上次的方向还是没多大用处，重复了这么多次二、三步，却还是没有找到犯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