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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这是报告。”徵卿把一个文件夹放在 落海棠的桌上。

“恩，你去忙吧。”

蓝色的文件夹打开，入目的便是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的前面是一栋学校，白色的瓦墙上用红色油漆刷出【启宁中学】四个大字，瓦墙后就是一排排青绿的榕树。根部垂在地上，露出沧桑之感。

落海棠看过后，用带着手套的手翻过看后面的文字。

【我最亲爱的朋友，欢迎回忆起我们最美好的时光，快来找我吧，找到我你就赢了。找不到我，我就烧死你哦～】

娟秀的勾笔带着阴森的气息，“死”字用力过猛，像是透过明信片直达心脏一般的力度。就像是一封来自地狱的邀请函。

徵卿的报告总是一丝不苟的用电脑打印出来，一个错别字都没有，甚至连同标点符号都符合标准。

【笔迹鉴定结果：与周婉婷十年前在启宁中学填写试卷的字迹相符合，同一人的几率为97.3%

案发现场找到的明信片上，除了那十七具尸身DNA外，没有任何他人痕迹。

具体尸身的解剖结果如下：......】

落海棠按着眉角看完全文，脑门却渗出一道冷汗。

这也太邪乎了，鬼魂杀人？

居民楼内:

“叩叩叩——”

“谁啊？来了。”

尤孟龙看着打开房门的中年男子，说：“您好，我是重案组A队尤孟龙，这是我的证件，有些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下。”

男子点了点头，让尤孟龙进屋坐。

“那个火灾啊......真是作孽啊。十七条人命就这么没了......”男人像是感叹的吸着烟。

尤孟龙接过女主人递过的茶，道声谢后说：“案发当晚您都在哪儿？”

“那天晚上小区内的物业照常组织了一场免费的温泉活动，我和我老婆就想着，反正没什么事就去看看，没想到出了这么一茬。那火灾就在我们对门那栋楼，要是再晚发现，估计我们房子都得烧了，警官同志，那是不是凶杀案啊？”

尤孟龙拿着笔飞速的记着，闻言头也没抬的说道：“抱歉，这个无可奉告。请问你们在这儿住了多久了？知道有在这栋楼住了十年以上的人么？”

“没有，我们大概住了七年了吧，这栋楼是八年前修的，所以住户们最多也只住了八年。”

“那除了火灾的那栋楼，有哪栋楼是修了十年以上的么？”

“我想想......啊！左边那栋，左边那栋是出外经商的人修的，所以时间特别早。”

“感谢您的配合，如果有需要我会再次来询问的。”

尤孟龙说完往外走去，直奔火灾发生的那栋民楼的左边。

“叩叩叩——”

门没有立刻打开，而是从里边传来一声妇女的嗓音，带着浓厚的湘西口音。

“找谁？”

“您好，我是重案组B队尤孟龙，这是我证件。我来向您询问一些事情。”

“......”门内沉寂了一下，然后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请等下。”

尤孟龙有些狐疑的摸了摸后腰的电棒，看着房门打开。

“想问什么？”

房内有两个人，看样子是夫妻。丈夫瘫痪坐在床上喝着水，妇女站在旁边择青菜。屋子里有些潮湿的发霉气味，杂乱的茶几上堆放了几个烟盒。

“请问你们搬来这里住了多久？”

“十一年了。”男子回答道。

尤孟龙欣喜，说：“那十年前那栋楼是启宁中学，你们还有印象么？”

“恩，我女儿就在那里上过课。”

“那她现在在哪儿？”

男子眼皮一抬：“死了。”

“死了？”

“我女儿叫周婉婷。”

“......”尤孟龙没有说话，站起身摸向后腰的电击棒。十七具尸体死得离奇，多半是周婉婷家人下的手，没想到这么一下进狼窝了。尤孟龙往门前退时脚推倒了一个小板凳。

妇女像是疯了似的，立刻扑向尤孟龙，眼眶通红，里面泛着黄色的粘稠液体。嘴角的唾液来不及咽下往喉咙处流。

尤孟龙一看态势，立刻抽出电击棒作出回应，打算女人一过来就拿电击棒敲晕。

妇女却没有管尤孟龙的动作，只顾把尤孟龙脚边的板凳小心翼翼的抱起放在地上，嘴里还在碎碎念叨着。

“婷婷！你看你，怎么又摔倒了！”妇女把板凳好好放着，自己跪在地上抚摸着板凳上虚无缥缈的空气，勾着嘴角说，“你从小就是这样，坐不好好坐，站不好好站，摔倒了就往我怀里蹭！”

“好了婷婷，别拉妈妈的袖子，妈妈做好饭菜就给你吃，在这儿乖乖坐着，哪儿也不许去。”说完转身站着继续择菜。

妇女似呢喃的自言自语让尤孟龙后背一阵发凉。板凳上的空气仿佛也凝固成一个女生的形状，手掌托着嘴正在笑，妈妈什么时候才做好饭啊，婷婷好饿。

身后房门的猫眼就像是黑洞一般，好像正有人从外往里探视，在探视什么呢？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正娇笑着坐在小板凳上看旁边的大叔叔，拿着吱吱冒烟的棍棒脸色发白呢。

“尤孟龙？你还没下班啊，我这儿加班呢，以为你下班走人了。”夏婷婷见尤孟龙从门外走进便说道。

尤孟龙抬眼看了夏婷婷，说：“在做笔录。”

“查到什么了？”

尤孟龙眼色一暗：“很多东西，我先去打报告。”

夏婷婷点了点头。

“新时期好青年啊！”夏婷婷感叹道，“咋就这么爱工作呢。”

第三章

“昨天辛苦了，说说吧。” 落海棠在会议室里整理着手里的报告。

夏婷婷说：“资料在大家手上可以看一下，周婉婷十年前是十八岁，就读于启宁中学高三十九班，就单凭她期末成绩来看，是属于成绩不怎么好的一类学生。另外十七具尸体的资料也在文件夹后面，和周婉婷是同一个班级的学生，其中有两个人值得注意，一个人是周婉婷的好朋友杨青，一个是他们小团伙里的头目徐盼。”

“十年前的那场火灾有一个人死亡，就是周婉婷。当时正是化学实验考试时间，学生都课下组织去化学实验室准备实验操作考试，实验操作是氧气的收集，就是高猛酸钾燃烧制成氧气，制作途中，现场的痕迹显明是酒精灯碎裂燃烧，然后点燃窗帘造成火灾，发生火灾后，浓烟滚滚，只能从化学实验室的窗户逃出。周婉婷在火中身亡。案发后，警方以意外事故的理由结案。”

“这样......” 落海棠扶了额头。

徵卿说：“如果说是鬼魂杀人的话，为什么等十年？”

“昨晚上搜完资料我就不敢睡了，太吓人了。”夏婷婷吓得小脸一白。

“因为案发现场发现的尸体虽然面部难以辨认，但是DNA鉴定过了，的确是属于十年前火灾里逃生的那十七个人。”徵卿轻声说道。

黄昱洲搭腔：“那明信片也很可疑，我调查了一下，这种明信片现在根本买不到了，是属于启宁中学建校百周年时发的纪念明信片，照理说当时所有启宁中学的学生都有这样一份礼物，囊括老师或者校内清洁工、食堂阿姨、保安之类的。这样的话，明信片上面的搜查价值就不大了。”

“死胡同？” 落海棠皱眉问。

“不是。”尤孟龙放下资料说，“我有新线索。”

“我找到了周婉婷的父母。”

夏婷婷瞪大了一双眼睛：“啥？！他们不是离开S市了么？”

“对，当时的笔录是这么说的：他们领了女儿的尸体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湘西老家。但是后来他们发现女儿的死因有异，所以就又搬回了原来的住处。”

“会不会是他父亲母亲干的？”徵卿问道。

“不可能，周婉婷的父亲从他二十岁时在工地打工受伤就一直瘫痪在床上，她的母亲，因为女儿死了，已经......精神失常了。昨天我去新华路那块地方做笔录，正好去的那家就是周婉婷父母家。她爸在床上瘫痪，双腿全部萎缩起来。她母亲因为心疼自己女儿，总是让女儿坐在小板凳上帮她择菜。所以她现在看小板凳上的空气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般，整天只知道煮饭等女儿回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