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之内,涉尔退避旁人,独自坐在帐边,阿娜一直不愿意他来看叔汗,没想到,他居然病的如此之重。
眼底发黑,双目凹陷,嘴唇惨白一片,此时的延利还能活着,全凭对着奕承的恨意撑着一口气。
涉尔拉住延利的手,忍不住小声啜泣,他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娜变了这么多,父汗去世前也是这般,从前是父汗,现在又轮到叔汗了吗……
延利感受到手上的暖意,他猛的睁开眼,眼中夹杂恨意与惧怕,可当看清来人是涉尔,只留无尽的悔恨,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孩子,却是那女人的一心想扶上位的,他猜忌打压阿隼到头来都是为旁人做嫁衣。
他早该想到,能毒杀亲夫的蛇蝎毒妇,怎么会屈居人下,怎么会安稳度日,延利颤着手想挣开,涉尔的触碰只让他觉得膈应。
涉尔被他的目光刺痛,只是顺了他的意松开手,“叔汗,我下次再来看你。”说罢便逃一般的离开。
阿娜不能反抗,叔汗又对他失望至极,阿诗勒涉尔望着王城的这一方天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心中的辽阔草原被替换成了这些局促的城墙,就像镣铐一样把他困在定襄城中。
他如今,只有弥弥可以依靠了。
走着走着,不自觉便停在了弥弥的门口。
“弥弥,你在吗?”
“我……我有些乱,想和你说说话。”
弥弥冲出门来,将涉尔的情绪搅散,“隼特勤被抓了!”
这并不是个秘密,只是涉尔将自己封闭的太紧,至今没有听到消息,或者听到了也不关心。
“大漠那边已经准备派兵出发了……”稚西重复了遍密报,若有所思,看来阿诗勒隼归顺的消息是真的了,否则大漠那边也不必如此急迫。
大漠一动各部应该都会有动作,阿诗勒部可是块肥肉,他们铁勒部怎么能不去分上一杯羹呢……稚西连忙上书给首领,他们可不能错过这次壮大部落的机会。
图伽叉着小腰,不满的看着自己从大唐带的礼物被她父汗瓜分一半出来送给那个讨厌鬼。
“小郡主此行收获颇丰啊……”菩飒本也没多想抢小朋友的东西,但看小郡主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就格外舒爽。
图伽磨着后槽牙,恨不得咬上他几口。
“长歌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菩飒随口一问,李长歌一向有主意,即便她不回来,菩飒也没多担心。
“李明越被贬出长安,长歌去帮他了。”图伽轻巧的回答,全然没注意到菩飒裂开的脸色。
“被贬出长安!”菩飒一句话提了好几个声调。
图伽被他吵的不耐,扣扣耳朵,“是啊,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看长歌的样子,李明越应该是不会回长安了。”
“呵。”菩飒踉跄两步,昨日之谋划尽付诸东流了,李明越被贬,一个皇子的人情,和一个被贬的不知什么时候能回长安的皇子的人情,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看着菩飒双目无光的离开,图伽靠上她父汗的肩膀,“他怎么了?”
“可能是国库被盗,心里落差太大,一时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