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诗勒隼上前几步捡起匕首,冰冷的刀刃划过皮肤,丝丝凉意刺激着他的神经。
手下一顿,就在用力的一瞬间,他突然想通了些事。
如今该有所求的人,不单单是他而已。
雷蒙抱臂看着,缺见他迟迟不动,“怎么?隼特勤不愿意救自己的兄弟?”
阿诗勒隼抬眸看他,“装满这两只碗,你就能放过穆金?”
雷蒙不答,他本就没这个权利,阿诗勒隼问的,他没办法回答,他只是想令他难堪而已。
“叫奕承来,我只和她谈。”
雷蒙闻言,踢了脚身下不知死活的穆金,盯着阿诗勒隼,并不搭话。
“你杀了穆金,只会和我彻底撕破脸,少了穆金这个筹码,奕承的处境应该会更艰难。”阿诗勒隼并非信口胡沁,在他走之前,李明越便有意将奕承永远留在长安,可现在奕承却安然返回。
奕承,是李明越为他留的后路。
看似是奕承要与自己交易,实则是李明越借奕承保下他的命,以及他所求的一切条件。
与弥弥姐弟的温馨时刻让涉尔回忆起幼时大可汗对他的谆谆教诲,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弥弥的背,算算时间,自叔汗病重之后,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叔汗了,或许也该找时间去探望他。
因着奕承回城的缘故,城门的封禁也松了许多,李明越将雁行门的兄弟分着日子四散出去。
秦老问起原因,李明越只答,“各部总有激进之人,大唐与各部刚刚建盟,如今主动出兵攻下定襄难免让各部多心,还是要他们之中有人主动挑起战争,到时大唐再派兵,合情合理,方为上计。”
“我派雁行门的兄弟出去,是为了让他们传递一个消息,延利病重,阿诗勒隼与阿诗勒部离心离德,煽动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他们主动乱起来,我们就轻松许多了。”
各部与大唐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大象与蚂蚁,蚂蚁虽畏惧,但却存着私心想咬死大象,既然如此,大象自然也是该利用就利用,该拉拢就拉拢,如此方能长久,因此,李明越煽动的毫无愧疚,弱小的各部才是大唐永远的朋友。
“秦老觉得,各部是怕延利和阿隼,还是怕阿诗勒部?”
秦老一笑,“自然是怕延利与隼特勤。”想当年,他们二人一个开疆拓土,一个扩大疆域,百战百胜,无可匹敌,如今一个重病缠身,一个困于宫庭,想来叫人唏嘘。
雷蒙拿不准奕承的态度,只能将穆金和阿诗勒隼暂时收入牢中。
穆金奄奄一息靠坐着围栏边,阿诗勒隼背过手,在他的手臂上轻划,嘴里说着无相关的话,“这些日子辛苦了。”
雷蒙怕穆金真出事,叫了巫医为他医治,虽然现在情况不好,但总算还活着。
弥弥那处的团聚只是短暂,雷蒙把穆金丢回牢中之后就派了人将步真带回。
弥弥虽然不舍,但也只能一遍遍安慰步真,会再见的,会再相聚的。
她挣脱涉尔的手,回头跑去,最后抱了他一下,是只属于他们姐弟的,真正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