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念关山(56)

装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北磐左贤王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不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傻瓜，也曾手刃过敌人，割下过敌人的首级…而如今，他手上这东西的触感…

特别像…

左贤王猛地打开了袋子！

视线下移，直接便对上那一双死不瞑目，还睁着的双眼！

左贤王：“！！！”

即便是心里做好了准备，但那一刹那，北磐左贤王还是不由得惊住了。

毕竟那双眼，他实在是熟悉不过！

视线再仔细打量一番——的确是他那位父汗，北磐狼主的首级。

北磐左贤王沉默了。

…父汗死了，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北磐左贤王深吸一口气，死死地盯着李书凝和任如意，语气沉沉地开口：“…这…是你们做的？你们联合那位洛西王做的？”

“朕是联合谁做的，是不是朕做的，这就与左贤王无关了。”

李李书凝弯了弯唇角，语气幽幽：“毕竟，左贤王你如今该在意的，应当不是这个…”

“如今狼主已死，狼群新的首领势必要顶上…可是左贤王此刻就在这里…那么，新的头狼，会是谁？那个结果…我想，应当不是左贤王想要看到的场景吧？”

北磐左贤王眸光沉沉，没有说话。

“朕相信左贤王，必然有自己的判断。”

李书凝可不在意他的沉默，直接转过身，就想要离开：“毕竟…自古以来，成王败寇的道理…朕相信，即便是北磐，也是一样的。”

“等等。”

北磐左贤王叫住李书凝，表情有点冷：“安帝陛下，你怎么就能确定，本王今天一定会让你出了这个营帐呢？”

“就像你自己做的…”

“先斩头狼，狼群自然要因为新的头狼的诞生而发生争执，如此…自然无暇顾及其他。”

“本王若是杀了你…”

“大安，自然也就是我们北磐的囊中之物了。”

他这话一出，任如意的眸光，陡然冷了下来。

她不动声色挡住李书凝的身形，表情冷冷地看着北磐左贤王。

“左贤王说的，很有道理。”

比起任如意的紧绷，李书凝显得自然从容许多，她弯了弯唇角，意味深长道：“那么，左贤王，你不妨试试，是朕这位头狼先死…还是左贤王你，率先身首异处。”

“死在战场之上，多么伟大的名声。”

“但…”她看着北磐左贤王，笑意盈盈地一字一顿道：“但…左贤王能保住这名声吗？”

“还有…”

她挑眉：“…你愿意吗？”

北磐左贤王：“…”

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他算是知道，这位大安云城长公主能够上位的原因了。

心思缜密，测算无遗。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她却能够轻而易举洞察他的心思，知道他的野心，明白他的凉薄和虚伪——并对此，做出自己的判断。

按照中原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天生的，帝王之相。

当然，她猜的也的确没错。

他不需要这名声，也保不住这个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