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古纪元

“族长。”

鹿族族长转过头，看见一双俏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您没事吧？”

听得鹿儿询问，族长才缓过神，忆起自己刚才的走神，略带几分尴尬地咳了下嗽。

“刚才说到哪了？”

鹿儿的大脑迅速地检索出答案：“您说到当初鹿族归隐的缘由。”

“哦对对对，是这里，当年我承蒙女娲信任，有幸追随着她，开疆土，征战四方，又数年镇守西北护太平，虽然之后也没有再立下什么大功劳，但至少也在九重天创立后，帮助女娲处理了不周山倒塌的事情，以及……设下结界保护九重天。”

鹿儿看到族长双手无意识地摆动，如同正在指挥千军攻破面前的阵法，再听着这之前从未听过的话语，不由得露出惊异的神色。

但很快，族长挥动的手渐渐停下，那双眼睛从充满自信和威严转而变成落寞和无奈。

“只是后来，就在我打算重回西北时，却忽得一情报，竟是外族趁我不在，率兵攻进我鹿族族人的聚居地，数把战刀挥舞，屠杀我族接近一半族人……而负责镇守那里的守护神却对这消息视而不见，不闻不问，迟迟未出兵救援，等我赶回时，鹿族，竟只剩下数十人还活着……

“‘西北不能没有守护神。’

“‘我连我自己的族人都守护不了，我还怎么能够镇守西北？’

“‘可是……’

“‘守护神不止我一个，西北可以没有我，但我的族人却需要我。’

“所以后来，在前青龙守护神的帮助下，我带着这为数不多的族人来到这里，挑了这个古纪元内最为偏僻的地方安定下来，直到如今。

“只是老夫一直在想，老夫当年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鹿儿开口道了句“族长”后，忽又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却听得族长继续说：

“鹿儿啊，你是今日听老夫说这个问题的第二个人。”

“第二个人？”

“对，第二个。”族长想起和叶辉的谈话，露出豁然开朗的笑容，“想不到啊，竟是一个小辈将老夫点醒。”

“‘私心乃人之天性，从为己，到为家，再到为小国，这本无错。但正是因人有私心，所以那些能和自己天性作对，成为常人眼中的疯子的人，不是更令人钦佩吗？’

“鹿族不谙世事多年，如今，也该重新和这个世界打打交道了。”

……

夜色更深。九尾狐早已蜷着身子，倚在桌旁熟睡了，但窗外那抹绿色的身影却还未离去。

来九重天，应该三个多月了吧，林聪，你们还好吗？

仰天，几个熟悉的身影赫然浮现在眼前，但身影却是透明，似乎手轻轻一掠，身影就会瞬间消散。或是因此，叶辉手虽伸，虽欲触摸，但终究还是不敢摸，也摸不着。

忽然，叶辉的手如触电般收了回来，眼前的身影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周围寂静的风景，

叶辉警惕地环顾周围，右手已然掏出了一把枪。

不会有错，听力一向不差的他方才明明听到了有人穿越草丛时衣服和草丛摩擦的声音。

只是周围突然失去了声音，连本来有几只乌鸦的啼叫声也在这一刻消失。

几乎同时，叶辉正迈开一步前去查探，正好有一颗石子从草丛处被人丢了出来。

叶辉将身子一侧，石子掉落在地。

再往草丛一看，只见一个黑影已经远去，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和黑夜合在一起。

重新走回到落地的石子旁边，却见石子旁还有一个纸团，应是刚才和石子一同被丢出的。

叶辉拾起纸团，若有所思。

……

次日

“什么？那老头，啊呸呸，族长说出结界地址了？”

早起的九尾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眼里又燃烧着激动的火焰，“之前我要问的时候不是还被这老……族长打断的吗？怎么今天突然又告诉我们了？”

“我问的。”

“你？”看着脸色一脸平静的叶辉，九尾狐似乎更激动了些，“不是吧不是吧？原来你也好奇那个结界啊！可是为什么你问那族长就告诉你，我问他就把我打断？这这这不公平！你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就是告诉九重天之前就是因为被入侵才陷入危险的，那个结界可能被人破坏了而已。”

“就这？”九尾狐不可思议似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似乎在懊恼自己要是早点说会不会就能早点知道消息。

“到了。”

见带路的鹿儿停下了脚步，叶辉走上前打量着面前的景象，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这这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那老头是不是在耍我们？”

紧随其后的九尾狐不满地看着周围，大失所望。

“不可能啊？族长说这里是古纪元和九重天的交界处的边缘，当年他就是在这里设下结界，让结界由边缘环绕九重天的。”鹿儿思索着之前族长告诉自己的一字一词，“可是族长也说这地方因为在边缘处，所以景象会完全不同，又各成风景，相得益彰。”

“各成风景？相得益彰？你看看两边的树都是枯的，还有这叶子，一点绿都没有，哪来的相得益彰？”九尾狐说着，正好听到“吱呀”一声，低头才见正好踩到一根树枝上，便干脆一脚把它踩断，“你再想想，确定是这里吗？”

“应该是这里。”

出人意料的是回答九尾狐的不是鹿儿，而是在不远处蹲下身子的叶辉。

“你们过来看看。”叶辉照呼着后面两个人走上前，指着地上说，“你们看，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很浅的图案，还有一点奇怪的能量反应？”

九尾狐凑上前，弯下腰，果真看到了一个形似八卦图般的图案，又闭了闭眼。

“你别说，还真有一股力量，虽然现在挺微弱，不过感受起来却很……”九尾狐的大脑开始不断地检索可以形容的词汇，“让人很有力，应该之前的力量是很强大的。至于这个图案嘛，是有什么玄机吗？”

“呀，这个图案我见过！族长曾经跟我描述过，他设完结界后，在地上留下的图案就是它！”

“噗——这里还真是那什么结界的地方？可这这这环境，哪有他说得那么好啊？”

九尾狐站起身，望着四周，还是一副不满和不屑的样子：“还有既然这结界存在，那为什么之前我们还会被黑暗侵蚀？要我说啊，这老头指定是在骗我们，挑了个不好看的地方也没关系，顶多眼光问题，但编一个假结界的故事来骗小孩就过分了！”

“小孩？你这么大还会是小孩？”

“我……”突然被调侃起自己岁数的九尾狐顿时无言以对，紧盯着鹿儿却只盯出她那“邪魅”的笑容而盯不出什么可以回击的，却是自己盯久了反而红了脸，急忙转移视线。

这不转不要紧，一转，好巧不巧，竟让九尾狐看到地上还有一个图案，惊地又轮到九尾狐招呼另外两人去看。

九尾狐刚想问“这不会又是你那族长搞出来的图案吧”，就听到鹿儿的否认：“这图案不是族长的。”

九尾狐又想说“你怎么那么确定”，又听得鹿儿说：“族长当时跟我描述得很清楚，他的结界图案就是那个八卦，不是这样的。”

叶辉仔细地盯着地上的图案：由三个块状图形组合而呈“Y”形，底下的那块图形偏大，而上面的两个则偏小，而三个块状图形间又分布着相似的对角线。

再次皱着眉，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昨晚看到的一段文字：结界已被毁，被毁者在北斗星。

这图案和北斗星，有关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