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行渊是个什么东西,就好比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从来不肯短了“锦衣玉食”,在经常有使人落水或沉船的地方极易滋生。
“锦衣玉食”自然指的就是葬送河床的物件了,甚至还有人。
一旦出现水行渊,整个区域便会变成怪物,极难拔除。除非抽干水将河床暴晒个三年五载。
除此之外,便是人为驱赶罢,像当年温氏驱来彩衣镇一样。
江澄一摸腰间,突然记起睡前三毒没在身边,原本套在指上的紫电也不见了。
江澄“该死!早知如此不睡午觉了也罢!”
师昧“江兄小心!”
江澄猛地被人从后面扯回去,堪堪踩住为数不多的木桩,后背撞上一个瘦弱的怀抱差点一块儿掉下水去喂水行渊。
江澄抬头看着原先站立的地方才开始颤动起来,几秒过后,竟从底部瞬间被卷成了碎片!
敏锐程度这么好?江澄微微惊讶,可时间不多了,当即背起师昧就着脚下木桩一蹬踩着寥寥可数的支撑点飞身上岸。
师昧“你也会飞呀!”
江澄不和没见过世面的小孩计较那么多,随意道
江澄“不是飞,是轻功。我江澄从没背人用过,知足吧,咱切实一点。”
师昧“我师尊会飞,师兄师姐会飞,比我小的也会飞……我还没学。”
江澄皱眉,敛起眼皮,加快速度落到了安全的地方,回头一看,老渔夫的民房已经解体了。
师昧“老爷爷去哪了?”
江澄下意识摩挲食指,闻言开口道
江澄“恐怕凶多吉少了。”
若非现在的自己太弱了……
师昧迟疑的拉了下江澄的袖子,江澄盯着渐渐扩散变大的漩涡,头一次产生了往死里修炼的想法。
明明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过客,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是个意外,这里发生的一切终究抵不过他想要回莲花坞的决心。
他什么都不想管,却什么都不得不管。江澄内心受到巨大的谴责,一味沉溺与江家的崛起,他沉默,他无动于衷,他没有精力亦没有时间应付宗门之外的事情。
他是江氏宗主,冷厉无情的三毒圣手。
“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舌尖剧痛唤醒陷入魔障的少年,小孩一声惊呼,江澄猛然惊醒。
江澄“你还好吗?”
松开握得紧绷的手,江澄轻轻摊开白嫩的小手掌,几条红色勒痕明晃晃刺入江澄的神经。
师昧仍然微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未脱稚气便有三分成熟稳重,仿佛无辜受罪的不是他。
师昧“还好,不疼。江兄有办法解决它吗?”
江澄稍微用点力拍平师昧的手掌便罢,注意力集中回到莲步湖。
江澄“从前这里可曾发生过水行渊这种东西?”
师昧想了想,水行渊大抵是那邪气的湖水,且说道
师昧“若说最近几个月,那么没有。”
他几乎隔几天就会下一次山,从未见过那莲步湖有什么异常。以前师尊都会在他回来的时候助他上山,只是今日可能遇上什么事,亦或者忘了这么一茬,就没有出现。
师尊是个好人,哪有别人说的那么坏脾气。
话说到一半,岸边哗啦啦的水声落到巨大的芭蕉叶上,滚到江澄耳边。江澄立刻蹲下身,对不知所措的小孩说道
江澄“快上来,他要来了。”
师昧“他是什么?”
师昧手脚麻溜的蹭上去,江澄等他抱稳了,随手从地上捡起几片落花碎叶,脚步将起,步履不停,在岸边时而靠近时而远离的奔跑。
江澄“水鬼。水鬼与水行渊相伴,有水鬼的地方不一定有水行渊,但有水行渊的地方一定有水鬼。”
江澄“我遇到过一次,但时间太久远了,早已忘了当初被怎么镇压。”
他跑过的每一个落脚点,起脚的下一秒转身就有水柱冲出击打,对着两个活人,水行渊仿佛打上了印记般,锁定目标,一旦击中水鬼便会爬出来把人拖到水里淹死,体验窒息的快乐。
江澄粗略算好时间,让出一只手,指尖微凉,故意在跨出的下一步慢了些动作。
嘭――
大水冲出,一只狰狞的水鬼依附着巨浪,对江澄这两个猎物势在必得。
就是现在!
江澄手心手指一翻,将灵力注入其上,飞叶落花顿时化作飞镖击碎水鬼的头颅,嘣的一下炸裂开。
宛若蝴蝶炫舞,师昧躲在江澄厚实的背上,看着花花绿绿的蝶瞬间化作杀人利器,灭水鬼,荡灾变。
却是由一双这么好看的手抛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