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道长,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小花呢?”
“他有点事要忙着。”
告别偶遇的村长后,谢怜推开菩荠观的大门,漆黑的房间瞬间亮堂了起来。
有段时间没回来了,原本温馨舒适的地方已然多了点冷清的味道。
谢怜将门窗通通打开,打了桶清水擦拭着落着淡淡灰尘的家具摆设。
然而只是擦了片刻,他就无法抑制的发起呆来。
花城最近的鬼市不知为何事务繁多,尽管花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每天依旧跟在他的身边,但每次半夜醒来时总不见那人休息的身影,实在无法让他放心下来。
因而在花城听到他要回菩荠并且下意识要继续跟着的时候,谢怜当即将人给按在了床上让他休息,并叮嘱他“没休息够三个时辰不准跟过来”。
想到他转身就走时花城一脸无辜的表情,即便知道花城是故意的,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两人腻歪了半天他才硬着头皮落荒而逃。
所以说人就不能习惯,两个人的日子过久了,现下只是分开了这么一会,他就开始各种挂念起来。
也不知道三郎有没有听他的好好休息。
心不在焉的将屋子打扫完后,他搬了把藤椅,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冬日的阳光温暖舒适,撒在身上时四肢百骸都处于暖洋洋的状态之中,不免让人有些困倦。
耳边迷迷糊糊的听着窸窸窣窣的各种动静,神经却是放松的,这样的明知自己在睡觉但就是不想醒的感觉是在舒服的让人有些不想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意识突然感觉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落在了身上,谢怜一个激灵的睁开眼睛,便看到身上搭着一件柔软的毛绒毯。
“三郎?”
他还有些迷迷糊糊,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寂静的庭院里微风拂过,落叶缓缓飘落地面,细微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坐在藤椅上愣了半天,他抓着手里的毛毯,有些迷茫。
难不成他一开始其实是拿了毯子出来的?
刚睡醒的脑子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谢怜起了身,回了观内,准备检查一番看看是否还有哪里漏掉未打扫之处,却突然听到头顶传出了细微的声音。
他看了看屋顶,等了一段时间,却再没听到什么什么动静。
心下不免道,“许是幻听了?”
睡了一觉神清气爽,谢怜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决定继续在藤椅上赖会。
走回藤椅看到那条白色的毛绒毯时,他又愣了一下,随后将那毯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翻看。
这么一看,这毯子也实在不像是菩荠观内的东西。
莫不是三郎来过了?
他还在想着这个可能性,却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而转头看去,又似乎除了一抹银光,什么也没看到。
“是……三郎吗?”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既希望是花城,又不希望是花城。
这种感觉让他不免有些羞愧。
毕竟这分开半天都还没有,他居然就这般想念了。
拍了拍脸颊,他重新躺会躺椅上,一来晒着太阳,二来也好随时将那些拿出来晾晒的各种家具摆设收回去。
半眯着眼睛仰躺在藤椅上时,眼前又是划过一道银光。
谢怜:“……”
他睁开眸子,先是不易察觉的看了看四周,随后站起身又回到了观内。
花城百无聊赖的玩着发尾的红珠,一对银蝶打闹般的在他肩部飞来飞去。
“三郎啊。”
身后传来一道有些无奈的声音。
他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自然无比的开口道,“哥哥我错了。”
认错认得如此之快,一听就没走什么心。
谢怜静默了一阵,走到他身边坐下,“怎么想起到屋顶上来了。”
红衣如枫的少年仰躺在屋顶上,枕着双臂,闻言轻笑一声,道,:“哥哥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居然还分真假的。
谢怜轻叹口气,笑道,“真话是什么,假话又是什么?”
花城“唰”的坐起来,右腿弓起,右手搭在膝盖上,嘻嘻笑道,“假话就是这上方风景甚美,景美,人也美。”
谢怜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压下面上升腾而起的热意,轻声道,“那真话呢?”
花城又仰躺下去,一副苦恼的模样,“真话就是,我的心上人他不让我去找他,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远观。”
即便知晓花城这幅模样八成是装的,谢怜还是觉得一颗心软的不行,恨不得上手去揉揉鬼王大人的俊脸,真真是鬼迷心窍一般。
无奈的摇了摇头,谢怜点了点他鼻尖,“调皮。”
他分明没有一丝要远观的意思,几次三番的弄出动静可不就是想引起他注意吗。
屋顶的风景确实比在下方更美些,谢怜手撑着肘观赏了片刻后,想到底下东西还没收进屋里,便准备起身下去收拾一番。
谁知他还没站起来,花城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并且将他拉了下来。
猝不及防被花城拉到了他的怀里,谢怜顿时觉得鼻尖一酸。
他挣扎了片刻,小声道,“我要去收东西呢。”
花城右手紧紧的揽着他,气息喷洒在他的额头,他听到那少年轻笑一声,道:“哥哥不必着急,再陪三郎躺会如何。”
本也不是什么必须去做的事,见花城搂着他一副就是不放的架势,他也就不挣扎了,安安分分的躺在他怀里。
“哥哥。”
“嗯?”
“没什么。”
“就是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嗯。”
谢怜点点头,道:“我也是。”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片天地,他们的身影显得有些朦胧,在这一片天地下,他们还会一直一直一起下去。
这是独属于破烂仙人与红衣鬼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