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烦恼》第一章《质问》

“忘机，何时回来的？”蓝曦臣正坐在松风水月之内处理公事，听到脚步声，一抬头便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蓝忘机。

“刚刚。”蓝忘机答了一句走到偏厢，在茶桌前坐了下来，净手、煮水、分茶、煎茶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蓝曦臣低下头在最后一份公函上签上字再盖上蓝氏的族印，将文书折好合上后，又清理完桌面，这才起身来到偏厢，正好赶上蓝忘机煮好的每一道茶。

“兄长，请！”

蓝忘机用茶匙将茶汤盛进蓝曦臣的茶杯中，将杯子双手递到蓝曦臣的手上，蓝曦臣接过轻啜一口。

“忘机的手艺一点也没退步，茶香四溢，茶色清亮，茶汤浓郁，入口芬芳，上乘！”

“兄长过誉了。”即便是如此高的赞誉，蓝忘机也依然面无表情，他端着杯子浅尝即止，将杯子放回桌上。

“这是有事要说？”蓝曦臣当然知道蓝忘机绝不是来与他品茶的。

“嗯。”

“有事便说。”

“不急，等兄长喝完。”

“茶之道在于心，心不平茶不明，再好的茶也品不出味来，说吧！”

蓝曦臣放下手中的茶杯，直视着蓝忘机的眼睛。

“兄长可去过不夜天崖底？”蓝忘机的问话不经过任何的修饰，也不在意措辞，直接明了，蓝曦臣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这个问题他知道总有一天蓝忘机会问他，至于答案他没打算隐瞒。

“没有。”蓝曦臣重新端起了茶杯，将剩下的冷茶一饮而尽。

“没有。”蓝忘机的复述中不带任何的情绪，这个答案他从三年前就已经心中有数。

“嗯，当日我本想下去，但是叔父阻止了我，那时候仙门百家在不夜天之战中皆有死伤，人人的眼睛都红着，想要找到一个出气筒和发泄口，魏无羡坠崖之后，江宗主放言魏无羡已由他亲手处决，他生前欠江家太多，百死也不得赎，虽被赶出师门，但他曾是江家门生，死了也由江家为其殓葬。当时仙门百家纷纷出言反对，说万恶之人不配殓葬……”

蓝忘机的脸一阵青白，手指咯咯作响，青筋暴起，蓝曦臣叹了口气，早知道他会有如此反应，若不是事隔多年，他不敢想象蓝忘机会做出什么事来，当年叔父在不夜天之上强行把他带走也确实是明智之举。

“后来呢？”

“后来……众人的围堵之下，即使是江宗主也不好与众人对抗，好在金光瑶出面化解了这一危机，他说魏无羡即已死，人死债清，他欠江家的，欠大家的也算有了一个交待，生前他既然是江氏族人，那死后由江氏殓葬也在情理之中，但其所犯的毕竟是杀人灭族的滔天之罪，若这样还能入土为安，那其他受其所害者又何以为安，便取了个折中，准许江澄下到崖底去捡骨，却不许殓葬……”

“咚……”蓝忘机怒目圆睁，拳头重重地砸在了茶桌上，茶桌震动，茶水四溅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