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听到裴云霄是中了高扬的暗器才受了重伤，舒南风心底不由一紧，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即便他之前见过裴云霄受伤昏迷的憔悴模样，即便此刻裴云霄已经伤势愈合，好端端站在他面前。

“师弟，我现在好好的，别担心。”裴云霄见舒南风脸色微变，安慰道。

舒南风点了点头，“唔。”

“其实，我想跟师弟说的并不是我受伤的事，而是在我受伤之前，我已经找到百里越偷藏起来的神梦盏。”裴云霄说道。

这个舒南风已经知道，但他不知该不该说，于是只好默不作声。

裴云霄只当舒南风在安静聆听他的话，便接着道，“不过，在我被高扬伤到后，醒来神梦盏却不在我身上。我问了我娘，她说她没看到。所以我怀疑是高扬趁我受伤时拿走了。”

不是高扬，是我，神梦盏在我手中。

舒南风很想这样说，但他知道他暂时还不能说。

“可是高扬被囚禁在地牢，我爹不许任何人去探视，所以我也没机会问他。”裴云霄说。

“那...师兄打算怎么办？”舒南风问。心里暗想，要是裴云霄要冒险去地牢问，那么他就把神梦盏在他手中的事说出来好了。

“师弟，放心，我不会去闯地牢。”裴云霄似看出舒南风的担忧，笑着安慰道。

“那...师兄的记忆...要找回来么？”舒南风弱弱地问。

裴云霄淡淡一笑，“要，不过不急于一时。”

舒南风点了点头，心里也不由松了口气。心想，那就暂时不把神梦盏在他这里的事告诉裴云霄，等他想清楚以后，再说也不迟。

“师弟，我好像突然发现一件事情。”裴云霄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舒南风的脸。

舒南风本就因为瞒着裴云霄神梦盏的事心虚，被这么一盯着，顿时头皮一紧，“什...么事？”

“你不对劲儿。”裴云霄凑近舒南风的脸。

舒南风不由屏住呼吸，“我...哪里不对劲儿？”

“我在说我受伤时，你表现的也太过平静了。”裴云霄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受伤了？”

裴云霄受伤一事，没有对外宣扬。除了灵墟门掌门、掌门夫人以及三大长老知道，其他灵墟门的人并不知情。

“我，我是知道。”舒南风承认，他实在做不到骗裴云霄。

“师弟，你是不是去碧落阁看过我？”裴云霄又问。他在竹林后面的禁地拓苍峰受伤后，被直接带回碧落阁里养伤。受伤的消息又是封闭的，无人会对外传扬，舒南风要是知道的话，除非是去碧落阁找过他。

舒南风木木的点了点头，“嗯，我去的时候师兄昏迷着，不知道。”

“那师弟怎么没告诉我？”裴云霄又凑近了些舒南风问，“关心伤者的事，不应该要伤者知道么？”

舒南风紧张的不知所措，结结巴巴说，“我，我--”

“噗...师弟，这么紧张做什么？”裴云霄笑出声来，身体往后退了些，拉开与舒南风的距离，“我知道你关心我是真心实意，所以不在乎我知不知道。”

舒南风默默点了下头，心里却想，如果裴云霄再晚一步开口，或许他就要藏不住神梦盏的事了。

此刻，舒南风即庆幸没有说出口，又有些后悔没说出口。

复杂的心绪交加，以至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裴云霄只当舒南风被自己挑明心思，害羞的不说话，于是，换了个话题，“往年师弟和百里越守岁时，都做什么？”

“也没有做什么，就坐在一起喝茶，说说话。”舒南风收敛心绪，答道。

“我也准备了茶。”裴云霄指着桌子旁的小炉子，“既然师弟不能喝酒，我们一起煮茶。”

“师兄，我没有不能喝酒，我只是第一次喝酒没有经验。”舒南风忙说，“但是，我是可以陪师兄喝酒的。”

“真的可以？我看师弟的脸还有些红呢。”裴云霄看着舒南风因喝酒而染上红晕的脸颊。

舒南风点头，“我可以，我慢些喝就没事了。”

“那好吧，我们就慢慢喝些。”裴云霄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给舒南风只倒了半杯。

舒南风拿起自己的半杯酒，正打算喝，却见裴云霄举起酒杯到他面前，笑着道，“师弟，我们碰杯。”

“哦，好。”舒南风很不熟练的举杯和裴云霄碰杯。

然后两人同时喝起酒来。

舒南风这一次没有一饮而尽，而是慢慢的喝，除了品出酒的辛辣，也品尝到了梨花的淡淡香气。

“怎么样，师弟还可以？”裴云霄已经饮完杯中酒，关切的问舒南风。

舒南风放下酒杯，“嗯，慢慢喝不会被呛到，还能品出酒里的梨花的清香气息。”

“这梨花酿的清香气，可以在唇齿间残留好几个时辰不消。”裴云霄说道，“师弟，等到我们守岁完，不妨细品口中是否还有梨花香气。”

“嗯。”舒南风点头，随即伸手把空杯置于裴云霄面前，“师兄，再来半杯。”

“好，但是前提是不许喝醉。”裴云霄宠溺的提醒。

“知道了。”舒南风乖乖应道。

这夜，舒南风和裴云霄品尝着梨花酿，时不时的说着话，偶尔抬头看天窗外的星辰与月光。

度过了一个平静，美好，岁月无忧的除夕夜。

这也是舒南风最难忘的一次除夕守岁，因为陪在他身边的，是曾经守护他性命，待他很好的裴云霄，也是他喜欢心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