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六月沉闷且燥热。
唯安自梦中醒来,就再也没有合眼。
他倚在床前等待黎明的到来,这已经是第几回了?
记不清楚。
十年来他的夜晚总是睡得不安宁,但他却依然期待夜的到来?
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刻,他才像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感情有灵魂的人!
他散乱着发,看来有几分颓废以及性感。
慵懒的手伸向床边,拿起床边小几上的烟点燃一根,夹在双指间任由烟雾袅袅上升,却未曾吸食。
他没有吸烟的习惯,只有在情绪极为不稳定时他才会燃起它。
瞇起眼看着白色的烟雾化为缕缕轻烟,隐没于空气中,只徒留鼻翼间独特的薰香,耳边依稀传来遥远却温柔的声音。
肖战“你吸烟的样子好丑!”
想起肖战,手不自觉的抚上唇瓣。
嘴边浮上一个难得的弧度,将他看来略显冷峻的脸孔暂时柔化了些。
光线自窗幔照射进来,洒了一房间的亮。
天又亮了,又是一天的开始!
他蹙眉起身,走入浴室。
做人是一件很累的事,偏偏又不能拒绝做人!
一早刺眼的光线便洒进沉闷大厅,大厅的后方是一间宽敞的餐厅。
餐桌旁一位坐着轮椅的老者正在进食,在他眉宇间依稀可以瞧见当年的霸气。
他的右边站着一位服侍的妇人。
稳健的脚步声自二楼而下。
老者停止进食,抬眼望向楼梯间,身子微微颤抖着,似乎恐惧着声响的来源。
唯安一身深色西服,笔挺的身子带着稳健的步伐自二楼迈下。
经过餐厅时并未停脚,似乎没有瞧见正在用餐的老者。
“唯先生,早!”
服侍老者的妇人打着招呼,想引起唯安的注意。难道他没瞧见他的父亲有多么渴望他的一点关爱吗?
唯安抿着唇,一脸冰冷的迈着笔直的步子朝大门走去,对于周边的事物充耳不闻。
老者待那修长的身子走远,才垂下头轻轻叹了一声,默默的继续进食。
妇人于心不忍,唠叨了句。
“时下的年轻人,真是愈来愈不知伦常了!”
老者闻言抬头,恶瞪着妇人。
龙套“唯家何时容得了下人说话了?来人!把这妇人拖下去埋了!”
老者不再多看惊慌的妇人一眼,独自转动轮椅进房,那份尊贵的气势有别于刚才。
*
唯安的宾利刚驶近办公大楼,即被一大群人包围。
他蹙紧眉头,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不耐烦。经常上演这种画面,难道这些人不累吗?
在众多人群拉扯间,陡然有位中年男子突破保全人员的封锁。
靠近唯安的车,他用力拍打着紧闭的车窗大声嘶吼。
“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以毁灭别人为乐!你不得好死!”
中年男子激愤着,完全不顾保全人员的拉扯,他执意要打破车窗,抓下车内的恶魔!
唯安闭目养神,修长的手指捏着直挺的鼻梁,昨晚又是一夜没有睡好,眼角有些酸涩。
隔了一会,他睁开眼,发现人群仍未散去。
他没有耐心等待,叭的一声,发动车子加速马力,冲向包围的人群。
聚集的人群没料到车子会突然冲了过来,一时间惊呼声四起,人们慌忙躲避,在推挤逃窜间纷纷有人受伤倒地。
闪光灯不时此起彼落,各家媒体均恐错过这个爆炸性的镜头。
唯安似入无人之境,平稳将车子驶抵车库。
当他挺拔的身影将步入私人电梯间,突然被一双男子的手给扯住。
他未回头,明显他已经失去耐心。
“唯先生,求你,求求你,留条生路给我!不要毁了我好不容易才有的事业,我公司上下一百多号人,全仰赖这份薪水度日,每个人家中均有妻儿老小,你今日毁了我,就是毁了一百多个家庭,你于心何忍?你要他们拿什么养家糊口?你是人不是兽,你该有那么一点良知!”
唯安“在你贩卖假药至农民工伤残时,已经失去做人的资格!药监局的人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