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一切都是白衣祸世的阴谋!
谢怜道:“落云,你还记得当年山满国国师的模样吗?”
落云道:“太子殿下,我自然记得,不过却只记得他的声音,未曾见过他本人。因为他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露出过他的真面目,我也是在国破家亡,被他劫掠到此之后,才发现当年的国师,竟然是现在的白衣祸世。”
果不其然,一切都在谢怜的预料当中。
落云现在的处境和他当时几乎是差不多的,不过,幸运的是他还活着,成为了神官,而落云却只剩下了一缕残魂。或许,当时的白衣祸世自己也未曾预料到,落云竟然会以身殉国。
落云的情绪渐渐的激动了起来,语气开始有了明显的愤懑,“他为什么会找到我?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偏偏是我?他说他不相信一个人会没有执念,他不相信这个世间有这样的人。”
谢怜不禁哑然。
这也是当初他问过无数次的问题,为什么是他?三界之中明明有那么多的神官,鬼魂,凡人,为什么会是他呢?
他纵然也曾感同身受过,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落云。
落云似乎也并不是来寻求他的安慰,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接着道:“重雨成为了我,出世之后杀了当年侵占山满国领土的贼人,成为了为祸一方的魔。但是,白衣祸世却不准他再回到魔界,不准他再回来找我。”
谢怜道:“所以,重雨便去了铜炉山。”
此前花城曾经说过,在铜炉山的入口处有看见过落云,想来应该是一心想修炼成绝的重雨。可是,既然他都到了铜炉山门口了,怎么又没有跟着进去呢?
不待谢怜发问,残魂落云便回道:“不错,他去了铜炉山,想要修炼成绝。但是,白衣祸世却威胁他,说他进铜炉山的之期,便是我挫骨扬灰之时。于是,在最后关头,他放弃了。然后,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又悄悄的回到了黑塔之中,想要带我走。但是,很不幸被白衣祸世发现了。然后,我被折磨得只剩下了一缕残魂,还被施了法术,让重雨再也听不见我说话,再也看不见我的魂魄。他或许以为我被白衣祸世挫骨扬灰了,于是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直到一百年前,白衣祸世告诉我重雨重塑了山满国,将当年毁灭山满国的敌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的乌冥邪将。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复活我,但是却害了吟风城一城人的性命。”
谢怜乍闻重雨重塑山满国的真实目的,震惊得差点没有缓过神来。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活落云。
他以为落云被挫骨扬灰了,所以想要再让他重现世间。这种逆天而行的做法,简直是太疯狂了。三界自有其运行的规则,哪能这么容易就被轻易改变了呢?
他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你向帝君请命的,对吧?”
落云道:“不错,我不想重雨再继续错下去,我也不想他为了我而做更多伤天害理之事。所以,我趁着某日白衣祸世法力受损之际,偷跑出了黑塔,向帝君请愿。”
谢怜不忍心,但却不得不告诉他事实,“落云,其实……帝君便是白衣祸世。”
“太子殿下,你在说什么?”落云自然是不信谢怜的话,因为坐镇仙京上千年的神武大帝,怎么可能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害呢?
他有些诧异道:“帝君怎么可能会是白衣祸世呢?自我请愿之后,帝君便派了神官前去吟风城,就连那个卷毛将军也是他派来的,只不过很不幸他被落云击败了。”
谢怜道:“帝君应该是不想让上天庭发现魔界的存在,所以,他便顺水推舟派了神官前来,想让神官和重雨鹬蚌相争。可是,谁曾想连奇英都败在了他的手下。不过,落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白衣祸世,也就是帝君已经神魂俱灭了。”
“神魂俱灭!”
这四个字几乎是落云吼出来的,一改他此前的低语诉说。帝君是白衣祸世,而且已经神魂俱灭,这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将落云震惊得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仅是他,就谢怜现在一提到这些事,都觉得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良久之后,落云才缓缓道:“怪不得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所以我才能潜出黑塔去。不过,因为我只是一缕残魂,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出不了这魔界。”
谢怜道:“落云在知晓了帝君的事情之后,所以又回到了魔界。只是他依然不知道你还剩下一缕残魂,他想要神官的魂魄来复活你。”
落云回答道:“不错,太子殿下,这殒神柱上绑的神官就是中了落云的圈套,我当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殒神柱折磨,却无力阻止。还有,我想求太子殿下一件事,我现在无法和重雨面对面的沟通,我想让太子殿下告知他,我还活着,让他不要再如此执着了。”
谢怜转过头去,兀自看向隐在一片黑暗里的慕情和权一真。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白了落云将他们逐个击破的目的,他原来是想要他们的魂魄。
而他如今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里,又失去了法力,眼下看来下一个被绑在殒神柱上必然是他了。
谢怜刚想到这里,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浅浅的脚步声。与此同时,原本昏暗的石室突然涌出无数的白光来,直到把整间石室都亮得如同白昼。
重雨的声音不冷不热的传了来,“太子殿下,不好意思怠慢了。”
谢怜转过身去,一眼便看见了一身金衣的重雨。他的金衣也不知道为何,总是会无风自动,且总是有点点星光跃动,看起来将天上的星河穿在了身上。
谢怜回道:“重雨,你想要我的魂魄对不对?”
果然,谢怜话音刚落,便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原本好看到一丝瑕疵都未有的脸,短暂的抽搐了一下,便又很快的神态自若,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谢怜道:“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的过去。你是落云当年常用的一支笔,是白衣祸世将你赠给他的。我猜白衣祸世一定还给你下达了任务,想让你暗中将他变成另一个白衣祸世,但是你并没有。”
重雨闻言,一眼不发,只是目光如炬的盯着谢怜的眼睛,想要从中窥探出一丝蛛丝马迹。可是,谢怜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发现,因为下一刻,他便歇斯底里的质问道:“到底是谁跟你说的这些?是谁?是白衣祸世对不对?不会的,他已经神魂俱灭了,他不会告诉你这些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的?八百年了,除了殿下知晓我的身份以外,便只剩下白衣祸世了,没有第三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