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去不可

蓝景仪俯身一揖，恭敬之至，蓝思追也跟着俯身拜下。

蓝念——蓝景仪景仪自当为您安定后路，也祝您能马到成功，得偿所愿。

蓝忘机俯身回了半礼。

蓝湛——蓝忘机多谢。

……

两个小辈才走，蓝忘机便往松风水月去见蓝启仁，这位镇守云深不知处几十年的长者好似早有预见，捧了热茶在席上坐着等，旁边是一局残棋。

蓝湛——蓝忘机叔父，我想出门游历。

蓝启仁往何方去？

蓝湛——蓝忘机昆仑。

蓝启仁非去不可？

蓝湛——蓝忘机非去不可。

蓝忘机语气坚定，眼神也不避不躲，比十三年前受戒鞭时更甚，对视一会儿，蓝启仁率先收回了目光。

蓝启仁坐下，赢了这局棋，我便不拦你。

蓝湛——蓝忘机是。

蓝忘机过去在蓝启仁对面跪坐端正，捻了棋子便落，也不过多考虑，蓝启仁亦是，就好像那句“赢了便不拦”不是一个要紧的赌注。

整个室内都是安静的，除了外面偶尔呼啸的风声，就只有一声又一声棋子与棋盘磕碰的咔哒声，直到最后一枚棋子落下，蓝忘机抬头，又撞入一双似乎关注他许久的眸，里面是少有的温和慈祥。

蓝启仁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会替你守好云深不知处，守好龙胆小筑。

蓝湛——蓝忘机多谢叔父，忘机……拜别叔父。

蓝忘机起身跪在地上，额头触地，重新站起时已然红了一片。

他起身往外走，眼中有晶亮水光，却没有回头。

既然非去不可，就无需犹豫徘徊，无需执手相看泪眼的依依惜别。

直到快出门时，身后又传来长者的声音，他顿了足，倾耳聆听。

蓝启仁忘机——

蓝启仁昆仑苦寒，不宜久留，勿要归迟！

蓝湛——蓝忘机……忘机谨记。

蓝忘机握了剑柄步伐匆匆，再不回头，也再不停顿。

自然他也就不知道长者出了院门，立在他停留过的位置，遥遥望着他下山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里也不曾收回。

……

蓝忘机是在山门前的规训石那里回了头的，他望向他的家，望向看不见却在心里珍重的长辈亲人，还有在龙胆小筑里如今连人形都无法保持的他的兄长、他的爱人。

片刻之后，他转身御剑一路往西而去。

辽阔山水、袅袅炊烟都在脚下掠过，他也在某处停下，然后恢复了灵力体力又继续前行，最后停在昆仑山脚。

昆仑山，又称昆仑虚、万祖之山、昆仑丘或玉山，乃是天下第一神山，高不见顶，有天柱之称。

蓝忘机仰头，面前的山高耸入云，于阳光下自半山腰往上皆是一片圣洁的雪白，微云飘渺，在无数山下人的故事里，那里有着无上境的神仙妃子，有长生不老的传说，可在蓝氏先祖留下的典籍中，那里没有人烟，没有神殿，有的只是无边雪域，深邃长道，澄澈冰湖，和守着宝石灵玉的凶残奇兽。

蓝氏先祖曾与奇兽拼杀，取走灵玉，却也永远失去了一条手臂，现在他也要去取灵玉，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蓝忘机深吸一口气，将剑佩于腰间，徒步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