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的啊

而那厢蓝忘机匆匆离席，一路跑着回了寒室，路上门生弟子看他满身霜寒，也不敢拦。

进了寒室，就见窗边席上盘坐着一个白色人影，胸前衣襟上有些违和的红色斑点，再一细看，竟是斑驳血迹。

蓝湛——蓝忘机兄长！

蓝忘机冲过去，蓝曦臣眼尾绯红，面颊却是惨白，周身气息紊乱，一身灵力乱窜，被抱在怀里勉强睁开了眼。

蓝涣——蓝曦臣阿湛？你……

蓝湛——蓝忘机勿要多言，静心凝神。

蓝忘机说着已经按着蓝曦臣的手腕将一缕灵力送进他的灵脉里，然后替他将暴乱的灵力一点点镇压理顺。

他们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不知几回，早已经对彼此的灵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蓝曦臣这一身的灵力，多数都是在那事里得来的，所以这镇压的过程顺利极了，不到一刻钟便妥了，看蓝曦臣气息稳定，蓝忘机才松了一口气。

知他被自己这两回的情况吓到了焦急，蓝曦臣主动解释道。

蓝涣——蓝曦臣今晨你走之后，我便觉体内灵力饱胀，在小腹处聚集，原以为是要结丹了，没什么大碍，所以才不曾告知你，不想……

蓝湛——蓝忘机结丹亦是大事！

蓝曦臣并非是无知小儿，他结过丹，也见过不少后辈弟子结丹，自然不会不知道结丹乃是修行一途的一个分水岭，但就是因为经验丰富，理论知识也充足，反倒有些托大了。

蓝涣——蓝曦臣对不……

蓝曦臣还没说完，剩下的话已经被忽然撞入怀中的蓝忘机给撞得散了。

蓝湛——蓝忘机兄长，哒哒，我不能没有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前一瞬还冷脸生气的人埋首在他颈窝，语气里带着脆弱与再明显不过的恳求，一时让蓝曦臣心头酸痛。

——他该给一个承诺的。

可蓝曦臣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

从前以兄弟的名分他给出过的承诺不在少数，后来没有做到，全化作失去他之后在寂静深夜里刺向蓝忘机心头的利刃。

现在以伴侣之名，他能做到自己的承诺吗？他还能再给出什么承诺？

蓝涣——蓝曦臣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蓝湛——蓝忘机不一样的。

蓝忘机不许他含糊过去，从他怀里退出来，四目相对，是灼灼如烈火一般的决然与坦荡。

蓝湛——蓝忘机不一样的。兄长，你说让我考虑的，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想要与兄长一处，结发同心，携手仙道，此生不悔。

蓝湛——蓝忘机兄长，你……可愿与我一道？

蓝涣——蓝曦臣我……

愿的啊。

他压抑了数十年，却还是在夜里任其野蛮盘踞在心中的痴妄，怎么会不愿呢？

可他不敢。

于是只在寒室里藏着，做一抹不被人所知的与蓝忘机痴缠的影子。

本该兄友弟恭的情谊越了界，是他先错，也是他先畏惧退缩，如今蓝忘机坦荡无惧，难道他又要缩回那个壳子里吗？他还缩得回吗？他甘心吗？

蓝曦臣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不甘心的。

他们早已经错了，既然已经没有退路了，何妨一错到底呢？

蓝涣——蓝曦臣我愿。

蓝曦臣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可下一秒，他就看见蓝忘机缓缓勾起的唇角，笑如晴光映雪，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