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协议

祁氏集团最顶层，祁洛辰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三十楼的高度俯瞰下去，繁华的城市成了一张缩略图，大街小巷的人烟皆为蝼蚁。他突然觉得有些可悲，不知是为那些看似强大实则渺小的人，还是为自己。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得到同意后，门口的人拿着文件走了进来。祁洛辰在转身的一瞬间收敛起眼中的所有情绪，重新戴上亘古不变的温和面具。

“祁总，协议书拟好了。”林峥把文件放在祁洛辰的办公桌上，“请您过目。”

祁洛辰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拿起笔利落地在一方签下自己的名字。

林峥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真的要这么决绝吗？”

“合约期已经过了，本身就没有维持的必要。”祁洛辰把玩着手中的笔，垂着眼说，“我不能成为他的累赘，不是吗？”

林峥总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刚想再八卦一下，祁洛辰看了眼腕表，说：“半小时后有一个会议，很重要，我需要充分的准备时间。”

这就是在逐客了。

林峥多嘴了一句：“和哪位老总的会，能让你祁大总裁如临大敌？”

祁洛辰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说：“厉寒箫。”

会议洽谈得很是顺利，双赢的局面使每个人都很满意。结束后，厉寒箫刚要推门而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拦了下来：“厉总请留步。”

厉寒箫的表情沉了下来：“祁洛辰，我的时间很宝贵。”

“我知道厉总日理万机。”祁洛辰表现得十分善解人意，“不会浪费您太多时间的。”

厉寒箫挥退手下的人，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他和祁洛辰。他压着满腔的不耐，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看祁洛辰究竟要做什么。

祁洛辰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纸递给他，“没有异议的话就签字吧。”

封面上“协议书”几个大字有些过于扎眼了，厉寒箫看到的一瞬间竟有些愣神。

“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厉总请回吧。”

嘶拉一声，协议被厉寒箫从中间撕成两半。他像是在发泄情绪般撕得又狠又快，白底黑字的纸在他手上化为粉齑。

祁洛辰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言阻止，也没有出手阻拦。

“祁洛辰，”厉寒箫嘴角扬起一抹讥笑，“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吧。”

祁洛辰微笑道：“彼此彼此。”

“如果我不同意呢？”

“这是通知，而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祁洛辰遗憾道，“厉总没有想到你那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绵羊’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所以不甘心，是吗？”

厉寒箫冷笑一声，“是又怎样？”

“明天我的律师会把新的一份协议交到你的手上，长辈那边我会去解释，你并不需要做什么。”祁洛辰用鞋尖把地上的纸屑堆起来，并不去看厉寒箫的脸色，“公司的合作还会继续，在合同期限内任何终止都算违约，希望厉总配合。”

厉寒箫咬牙，“好。”

祁洛辰伸出修长的手，颔首：“那么，合作愉快。”

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白印，不久之前那上面还戴着一枚纯银对戒，但现在已经被主人摘下来不知收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厉寒箫轻而易举地攥住他的手，暗暗加了些劲，“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