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十五）

铁链作响，王生被狼狈地拖到庭院之中，发丝散落，面色苍白如雪，眼睛赤红如血，像极了地狱里爬上的恶鬼。

“烧了他们！”

“烧了他们！”

柴火和干草被扔到中央，村民愤而要烧死王生。

另一边，带着那块事发现场发现的破旧灰布，澈终于找到真正的幕后凶手——一只山野里修炼的黄鼠狼。

道行不深，却又不知道从哪里盗的一张美人皮，为了维持美人皮偷食人心，惘害性命。

那澈捡到的衣服，便是那黄鼠狼身上的！

城东的杂货铺后院，女子缠病在身，身侧灰衣麻布的书生仔细煎药，然后一勺一勺喂至女子嘴边。

“作恶做到小爷面前了？！今天就收了你！”

澈踢开后院卧房的门，直接打进去。

女子对此丝毫不知，双手茫然地在空中乱抓，“檀郎，是谁？谁闯进来了？”

“呲——”黄鼠狼被激怒，露出恐怖地利齿，安抚女子，“我去去就来，你放心。”

明明是吃人心的妖怪，却又在人面前洗手作羹汤，情爱当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两个人从院内打到街上，空中劲风一道接一道。

“你要这张美人皮是吧？我偏要给他打碎！”冰刃在空中形成一面墙，密密麻麻地刺向黄鼠狼。

“噗——”

肩膀被剑无声息地刺穿，澈回头错愕地看向云谨。

“我说过，你若再伤人，我便不会再心慈手软！”

心慈手软个屁啊！他在为民除害！

果不其然，本来布下的天罗地网的冰刃出现破绽，被黄鼠狼抓住机会破开。澈调转冰刃，直飞黄鼠狼的美人皮。

冰刃擦过他侧脸，割开一道口子。

“我的脸！我的脸！”

黄鼠狼精疯了。没了他视之如命的脸，他已经疯魔了。

“不行！我不能这样回去！不能用这样的脸面对小宁！”

“脸！我的脸！”

大街之上太过安静，家家门户紧闭，连同打更声都没有，更加映衬着黄鼠狼精的声音恐怖清晰。

……

黑夜被火把的光照得通明，花府上方一片喧杂。

王生被抬起头，血泪从眼睛里流下，嘴巴无声地轻起，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最后心甘情愿赴死。

“我是众位的将军。”花将军站在中间，泪珠从中间落下，“我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可我也是王生的妻子。”

说着，剑指向王生。

她会给村民一个交代，这是职责。

但她也会随王生而去。

澈赶到花府时，看见小唯站在人群之中，看见王生和佩蓉立在人群里。

王生和佩蓉望着彼此，小唯站在门后，苍白又孤独地立在那里。

一众讨伐声里，王生毅然决然地看向佩蓉，冲出人群。

人群如同疯魔似的追过去。

“什么是人心呢？”佩蓉冷笑了一声，跪坐在地上，一滴泪从眼角流下，低落在地上，最后倒在花府门前。

他是由水诞生的妖。那滴泪滚烫得可以灼伤人心。

澈随着人群退回门外，躲在门口，血丝从嘴角溢下，越来越多。

他摸了嘴角流下的血，竟然是红色的。

生于水中的妖怪，竟然血有一天会变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