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屑芷昔29

　　知书从门外进来，说道：“颜淡走了，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

　　“有劳了。”

　　“我不明白，帝尊对下一向宽宏仁慈，你又向来是知进退，不为难自己的性子，今日为何……”

　　为何要在大殿上多此一举？故意说那段话惹来帝尊不悦，降罪来这儿闭门思过？知书甚是不解。

　　睫羽轻颤，芷昔看着眼下棋盘上的局势，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最后沉了下去，抬眸淡淡说道：“知书，你想的太多了，我只是想做就做了，没有原因。”

　　话罢，芷昔复又垂下了眼眸，一副不欲再答的模样。

　　“你！”知书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少顷后一甩衣袖，道：“你不愿意说算了，以后还有你好受的。”

　　仙生路漫漫，她的路是还长。

　　人走了，可南极神霄府里仍挂着那些星灯，一点点闪烁在清凉的夜色里。

　　夜幕下，一位眼覆白绫的白衣谪仙飞身而来，落在屋顶，还没走两步，就因身形不稳摔落了下去。

　　这位好看但不大聪明的仙人在摔下去的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如何挽救，而是掐诀隐去自己的身形。

　　他落在墙角，一身白衣摔的好不狼狈，好半天才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捂着胸口，颤颤巍巍从地上起来，正当他以为无人发现想要离开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是芷昔。

　　一瞬间，白衣仙人就那么僵硬在了原地，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回应。

　　“应渊？！”芷昔眼神闪了闪，又唤了一声，满心的不可置信。

　　他怎么会出现在南极神霄府？还从房顶上摔下来？他受伤了？

　　有了这个思索，芷昔小心翼翼地提着步子向着那个背影靠近，最后停在离他一臂距离的地方。

　　她缓缓伸出手，触及他垂在背后的发带和银白的发丝时，腕上的步离镯亮了亮。她微睁双眼，手指颤着蜷缩收于掌心，心中确信眼前之人就是应渊。

　　“你，你可以看见我？”

　　“不然呢。”

　　得到了芷昔肯定的回答，应渊泄气般的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他便不来了，现在麻烦了。

　　回到房中，两人坐下来说话，芷昔面色沉静地看着对面的应渊，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应渊似心有所感，坦然让她先说。

　　“怎么回事？”

　　师尊的死，还有他身上的伤。

　　应渊似乎早已猜她会有此一问，一声叹息，万分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是我无能，没能将他们带回来，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毫无新意的说辞。”芷昔冷哼一声，脸上隐含怒意，不知是在气此时此刻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还是在气眼前这个自揽罪责的傻子。

　　“你恨我吗？”

　　芷昔怔然，回头看着应渊，良久，淡淡说道：“不恨，但有怨。”

　　在帝尊说出他一声不吭离开天界的时候，她心里是唾弃他的，堂堂帝君竟是一个懦夫，连面对失败的勇气都没有，为人所不耻。

　　可现下看见他这般离死不远了的模样，又一下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