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遗憾

自那日他将北冥从百路带回山上的小院后，便立马切断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他不仅要将她彻底隔绝与尘世，更重要的是……他要完完全全的拥有她，替补夜离可以为她带来的一切，包括当年她要等的人。

而这件事情知情的人恐怕也只有楚沐一人。

至于他与楚沐之间的约定如他所说，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他可以帮楚沐拿到所有灵器，但也只是拿到而并没有承诺他可以利用灵器伤害他要保护的人。

而当年的星语不过是北冥的一缕化身，换句话说，北冥即是星语，而星语也是北冥的一部分。

只不过那时的北冥还没出现，取代她的也不过是那并不会有结果的可怜化身而已。

当然从他的话中，楚沐也只能得到一些有限的线索，当年的事他还有很多不知情的地方。

但令他内心隐隐发苦的还是他们之间那究竟算不算得上是友情的过往。

但他此时只想说，去说那些看起来甚至有些滑稽可笑的回忆。

他并不能分清自己为何要说，好似只为了单纯的回忆，或是在合适的时机里刚好找了一位最合适诉说的倾听者，再或是他想从子墨给予自己的些许回答中寻找一丝线索，关于他们之间为何会突然发生裂变的亦或是有关星语的。

楚沐垂眸苦笑，这些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事情或是求证，让他再一次忍不住嘲笑自己的无力，他甚至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念想。

尤其是在受伤后，那些让他受尽折磨的往事总会不自觉的出现，像决堤的洪水，泛滥成灾。

最终他还是转头看向身边自始至终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并不多发一言的子墨。他想，此时的子墨怕是除了北冥，不会再对任何事有感觉。

这段由自己提起的记忆或许对他来说只是人生中一段可有可无的经历。

“你……还能想到当年我们初识的情景吗？”楚沐还是问出了这句一直被他压抑在心中的问题。

他似心急般不再等着子墨的回话，便又开始诉说，“当年……你受了重伤，可又因地皇界没有充沛灵力帮你恢复，导致你命悬一线，幸得星语无意中见到，才将你带回暗宫医治，可那时的你伤得太重，普通的药物根本无法缓解你的伤，于是……我想到了灵器，那或许可以一式，公主当然不肯借，后来你我便一同入宫请求，可她却一眼看上了你，你推脱了她的各种示好，我本打算再去另寻他法，可谁曾想，你竟答应了她。我想那时起你便在心里有了算计，随后因为有了灵器你渐渐的好了起来，可这天意弄人啊……星语却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虚弱，我找遍了所有方法仍无迹可寻，你可知……那时的星语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娶，那时……我想或许灵器可以救她，可没想到的是……竟被你拒绝了。”

“我当时心想，你定是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理由，于是我在等……可……直到星语逝去，你也没将灵器借给我，而是选择看着她死去，你知道吗？星语在临死都在为你着想！她让我不要恨你……我看着她一点点消散……拦都拦不住，只要还有一点希望……就一点……我想她都不会放弃，她死的时候都在……顾虑你我之间的关系！”

楚沐紧紧的握着双手，控制着情绪，他说出了这么多年的痛苦，本以为已经过了这么久，久到……星语的面容都模糊了，应该可以释怀了，但此时他才发现，一些伤疤只是被埋在了内心深处，却不是消失，再提起时……还是会痛。

那样的折磨当再次被唤醒时，甚至是她的每一句话，一个点头，一个微笑都变得清晰起来，可却……再也探不着，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可叹世人谁又能轻易放得下！

而子墨只是听着，他此时更像是庙宇中高高在上的仙人，安静却也冷漠，看着世间的悲欢离合、听着他人的请愿诉求，依旧无动于衷。

“你走吧！不必在寻那些灵器，以后我们之间的束缚一笔勾销”这次依旧是楚沐开口。

而子墨真当只是在聆听这么简单吗？

他依旧不动……依旧安静的坐着，如果猜得不错，他是在等那句楚沐并没有说出来的话。

楚沐见他没有要离去，缓缓收起了眼中的阴沉，他本来还有些希望的，可子墨却是丝毫不念旧情。

“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北冥在哪……我可以答应你不说，至于我的计划会不会牵扯到她，这我就不敢保证了。”

子墨得到了自己要的承诺，缓缓地站了起来，随后颇有警告意味的说道“你可要管好自己的手下，不然我可不介意帮你清理那群废物！”

话音一落，他的身后忽然多了一群黑衣人，个个手上举着刀剑，警惕地盯着他。

子墨如玉般的面容散出了几分笑意，他没有回头去看那群黑衣，而是转身离去。

直到一声鸣啼而去，黑衣人才垂下来手臂，落了刀剑，其中一人立马上前一步跪在地上，禀报道，“主子……老皇主的死怕是和百路的那位有关，要不让手下去杀了他！”

“不用，你们只需将他的情报告知我，其他的按原计划，我倒是要看看他的手究竟能伸到何处！”楚沐阴冷的说道，眼中隐隐有了些杀意。

没想到百路的那位还真是一头喂不熟的饿狼，当年在雪山上救了他一命，没想到此刻却想借着其他势力，来脱离他的掌控。

那黑衣抬头看了他一眼，似考虑着该不该说，直到他身后一人揪了下他的衣袖，那人犹豫再三才说道，“主子……刚才那位所在的地方，还需不需要手下监视？”

楚沐叹了口气，一边摆弄着手中的鲛珠一边说道，“他那里无需再去，不过在我修养的这段时间，你们要时刻注意着灵器的动向，尤其是青云的那件”

“属下领命！”黑衣人得令后，立马退了下去。

楚沐看着手中的鲛珠微微愣神，从鲛珠内散出的灵力很纯，其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丝温凉的触感。

这种感觉很熟悉，似乎从前触碰过。

“这……难道是她的？”楚沐喃喃自语道。

他忽然想到自己将化为小女孩的北冥带回暗宫的场景，她那么小的一团，即使是在面临困境是却依旧能冷静，抱在自己怀里却也温顺得很，那时的星语和她很像。

这鲛珠有她的气息，也有星语的气息，或许她可以代替她？

楚沐摇了摇头，想将这一念头从脑海中散去，可一旦开了头，似乎总会不由自主的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