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下）

华依旧站在高地，尽管战争结束，尽管他的随从都已离开，但他依旧站在那儿，脸上带着那被下级军官偷偷形容为“疯子般的”微笑。

　　华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杀人魔，一个从刀尖上舔血寻求快感的变态。下面的那些人，那些阵亡的敌军，就是他荣誉的象征，就是他快乐的源泉，他们的死成全了华，仿佛华的存在注定就是为了结束他们的生命一般……

　　晚风微冷，吹拂在华白皙的脸上，令得发呆的后者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华一咬舌尖，意识终于从半睡半醒的亢奋状态重回清醒。

　　他感到极为疲惫 ，比刚打完一场仗还累。他放纵了自己一下午，在这段时间内，他的意识，或者说灵魂以一种空灵游离的状态向四周发散，在周围漫无目的的飘荡。

　　他令自己彻底放松（这与他一贯的作风截然相反），想一块干海绵，将自己浸润在战场中，尽情吸收这掺杂着血腥味道的胜利……

　　陈亮有些纠结，他敬佩用兵如神的自己，他酷爱战争，他享受战争。但他在享受的同时常常会有另一个自己讨厌甚至是憎恶这样的自己，憎恶那嗜血宛若杀戮机器的战争。尽管那个声音还很微弱，但已经足够影响原本那个冷血无情的华了。

　　当华回过神时已经是傍晚了，深深地吐了口气 笔架山处昼夜温差较大，白雾自华口中吐出，翻卷着在空中舒展开来，天空寒星闪烁，发出微弱的仿佛即将熄灭的白光。光芒中，还有那残留在战场上的灰烬，与华遗留在空气中尚未冷却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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