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陪伴

夏目我上学去啦！

奶奶便当带了没？

夏目带了，奶奶，我走啦！

已是深秋，门前的枫叶被霜染红透。

夏目不由看了两眼，却看到前方有位慈祥的老爷爷也在抬头看树。

夏目向老爷爷点了点头，便错身而过。

老爷爷一愣，也冲夏目微笑着点点头。

此时奶奶走出门来，目送夏目上学的背影远去。然后便抬头看这红得唯美的枫树。

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眶渐渐湿了。

老爷爷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老爷爷走到奶奶面前，对着奶奶说道。

奶奶却仿佛没有听见，径直走到大树底下，摸着树干，想着往事。

这棵树是丈夫婚后第一年种下的，只因她喜欢看着被霜染红的枫叶。

每天早上她在树下送丈夫去上班，下午算好时间去买菜，然后坐在亭子里等待丈夫下班过来，一起慢慢走回家。

生活平淡又温馨，两人一起坐在树下，丈夫写写画画，自己织织毛衣，却也从来不会觉得腻。

枫叶绿了又红，红了又绿，承载着他们二人所有的回忆。

直到丈夫最后对她说，“抱歉啊，不能陪你了。可是能不能请你好好活着，为我活着替我继续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呀。”

只是她一个人活着不再完整了，即使努力走出悲伤，那时时刻刻跟着的思念与孤寂也能将人淹没。

好像有一股风温柔地抚摸着她已经有了皱纹的面庞，吹落奶奶眼角的泪珠。

老爷爷放下抬起的手，眼中满是难过与担忧。

奶奶怔怔地在树下站了许久方转身回屋。

却不小心被台阶绊到。

老爷爷赶忙冲过去，整个人放大成无形的人墙随着奶奶的落地而垫在地上。

奶奶丝毫没有摔到，慢慢站起身，有些惊诧，而后带些急切的四处张望。

最后还是颓然的坐到桌子前。

屋子里静悄悄的，夏目一去上学，家里便沉寂下来。

奶奶许是觉得太过安静，开始做起了家务。

晾衣服时，老爷爷帮忙提着桶。

擦地时，老爷爷在奶奶前边飞快的擦了一遍。

做饭时，爷爷在旁边不为奶奶所察觉的递上所需要的调料。

吃完午饭后，奶奶拿出翻了无数遍的相册，带着眼镜，一张一张地认真翻看着。

老爷爷这是我中学的时候，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那时候多开心呀！

老爷爷这是我们毕业时，当时我还是找你朋友帮忙故意和你一起照的相片呢！

老爷爷这个我们结婚的时候，穿着白无垢的你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奶奶每翻一张，爷爷便不厌其烦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即使没有人回应他。

然后是每年在灿若云霞的红叶下的合影，一张一张又一张，一年一年又一年，直到某一年，奶奶一个人站在树下穿着黑衣，捧着一张他的照片略微有些僵硬却还是努力微笑着。

其实老爷爷当时也在奶奶旁边虚虚的揽着奶奶呢，一如之前每一年一样的姿势。

夏目奶奶，我回来啦。

听到夏目的声音，老爷爷消失不见。

奶奶看照片看了许久，直到夏目放学。

看到进屋的夏目，奶奶擦干眼泪，露出笑容。

奶奶夏目回来啦，我去做饭。

夏目看到桌上的照片，上边的老爷爷异常熟悉，便问道。

夏目奶奶，照片上的老爷爷是谁呀？

奶奶这是我已经过世的先生。

夏目愣住了，缓了缓才说道。

夏目奶奶你不要太难过了，爷爷也会难过的，也许他一直在陪着你呢。

奶奶温柔的回答道。

奶奶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