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宫宴华服

“文鸢谢陛下、娘娘恩！”云褰裳跪拜谢礼，白鹭躬身接下盛着华服的托盘，紫菱从袖袋中取出两个装满银钱的荷包分别塞在内侍官和嬷嬷手中，“二位辛苦了！”

两位宫中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没有推脱，笑吟吟的接下，“奴/奴婢谢文鸢县主赏！”

司织室的嬷嬷扶起云褰裳，“县主可先试穿华服，如有不妥，奴婢好带回司织室再为您改，时间也还是来得及的！”

云褰裳闻言，又行一晚辈礼，“文鸢谢过嬷嬷好意，司织室裁制的衣服自然是最好的，又怎会有不妥之处？”

当然，按品级，云褰裳是不必向这六品司织嬷嬷行礼的，所以，她行的是晚辈于长辈的万福礼，按年龄辈分来说，嬷嬷也受得起这礼。

再者，人家嬷嬷说「试试，如有不妥就改。」云褰裳不会傻到真的就去试，莫说司织室的衣裳鲜少会有不合体的情况出现，就算真的不合体，云府也有自己的绣娘来改，还真敢麻烦人家嬷嬷带回去改？

嬷嬷面露满意的神色，赶忙虚虚扶起行礼的云褰裳，“县主这是折煞奴婢了，既然县主对华服无疑议，那奴婢等就先回宫复旨了！”

“白鹭、紫菱，送内侍大人和嬷嬷！”云褰裳颔首示意白鹭、紫菱。

“奴/奴婢告退！”内侍官和嬷嬷行礼，退行出前厅后方大步离去。

“小姐，这华服真是极为华美啊！”回到绣楼，白鹭发出惊呼。

“这才哪到哪啊？”紫菱不以为然，“这只是县主服制，等小姐当了皇子妃什么的，那服制才叫一个精……”然后，她猛似想到什么，连忙跪地，“小姐息怒，白鹭一时不查，胡言乱语……”

想着当初云褰裳就是为了不入宫门，不嫁太子才至于服下紫草根，自伤身体，此番一句话不是正往她痛处扎吗？

果然，云褰裳的眸色渐渐黯淡，“你们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就算太子不堪大任，不学无术，荒淫无度，不是良配，但是这般自毁身体到底值不值得？

纵使不是太子，谁知将来又会是谁？身为云府唯一嫡女，自己不可能真的一世不嫁，谁又知那人是否又是真正的良配？又或者说，自己心中的良配究竟是何样？

云褰裳自觉在情爱一事比一般女子总是开蒙要晚了许多，以至于都近二九年华的人了，尚无一个明确的择偶标准。

想到这里，云褰裳双手托腮撑在桌子上，自己会中意各种男子呢？

样貌吧，其实不算太紧要，只需容姿周正无恙便可；志趣也无需完全一致，毕竟男儿志在四方，女子却只肖一方安隅，若是位能征战四方的大英雄更甚之；但是脾性一定是要与自己互补的，自己性子执拗，再来一个不懂变通的，往后恐怕是不得安生咯；最后，便也是最重要的，那人，一定是心悦自己的，虽然世人常言「世家大族联姻，什么情啊爱啊的是最不紧要的，权衡利弊，壮大两个家族的势力，增强两个家族的能力，团结两个家族的力量，稳定两个家族关系，互相支持、互利互助才是最紧要的。」

但是，身为云家女，自远祖起，云家便崇一夫一妻，因而虽人丁不兴，但是少了旁支庶出子弟，家族内部素来稳固无争。

云褰裳羡慕祖父对祖母的情深，即便祖母去世三十余年祖父从未动过续弦的念头；云褰裳也羡慕父母的恩爱，父亲正当壮年，却也洁身自好，一无姬妾二无外室。

因而家宅安宁。

所以，纵然皇室威严，想到君王那热闹纷争的后院，云褰裳就望而生怯。断不入宫门王府的念头又深刻三分。

“小姐——”白鹭试探着唤了好几声，云褰裳才蓦然回神，“啊？”

“您就莫要生紫菱的气了，她亦是一时口快……”白鹭看着一旁不知所措的紫菱，帮她求情。

云褰裳拍拍自己的脸，想得可真多，“我没生气啊，就算突然想到一些事儿而已……”

她看着紫菱，“真没生气，这华服试过了没有问题，就把它熏个香吧，我先小憩片刻，你们都先下去吧！”

白鹭紫菱面面相觑，见云褰裳真的躺倒了软榻上便也不便多言，福了礼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