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日宴 才艺秀

二月二，龙抬头。

每年的这一天，皇后娘娘率领后宫诸人邀请各世家子弟和千金一起隆重举办春日宴，一为君臣同乐，二为这些青年男女们牵根红线。

因前线战事吃紧，皇帝陛下春日宴的选秀都作罢了，为君分忧，皇后娘娘特意在这次的春日宴上加了一个慈善募捐而后竞拍筹措军饷的环节。

云许氏从库房挑出一支缠丝翡翠碧玉步摇。

“娘，这可是您最爱的一支步摇了啊！”云褰裳有些不舍得。

“如若这步摇能为你兄长的部队筹措到一些粮饷，让前线军士们能吃饱穿暖的上战场，那为娘有何不舍得呢？”云许氏的目光看向远方，似乎那里就是她儿子所在一般。

云褰裳也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向远方，“鸢鸢也有宝贝，”她拿出一对血玉耳坠子，“这对耳坠是鸢鸢及笄之年，自己挑选的第一件首饰呢，如今前方战事吃紧，这穿金戴银实在不妥，鸢鸢也愿意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云许氏轻轻将女儿揽入怀中，“好孩子！”

春日宴这一天，天还没亮云褰裳就被紫菱和青屏从榻上拖了起来，紫菱为她挑了一身樱草色的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裳，搭配一件绣花月牙白兔毛斗篷。

“别这么隆重吧？”云褰裳觉得这衣服委实有些高调。

“小姐，这樱草色正衬您的肤色和年纪，也应这春日的景，这衣裳呢是名贵，再配上这月牙白的斗篷，绝对是娇而不艳，美而不华！”青屏一边帮她篦着头皮，一边小声的解释道。

“再说了，小姐您本就处碧玉年华，又容资出挑，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身份高贵，纵使高调些又何妨？”紫菱小声嘀咕。

“噗呲——”青屏笑出了声，“紫菱妹妹最近书念得不错了！”

“姐姐～你又打趣我——”紫菱不好意思的娇嗔。

云褰裳睡眼稀松的看丫鬟们的一笑，小脑袋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一般打着瞌睡……

等到云褰裳瞌睡差不多醒了的时候，发髻梳好了，妆也化好了。

“小姐，今日就戴那两支白玉簪子如何？”青屏从匣子里取出白玉簪在她头上比划。

白玉簪清丽又不张扬，跟今日的衣裳也搭。“要得要得。”

姑娘家家出门就是事儿多，卯时三刻就被拖起床的人，硬是折腾到了午时才下得绣楼。

云许氏满意的看着女儿，“马车已经在门口侯着了，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去年春日宴还跟个半大的孩子般跟在你哥哥的身后嬉笑打闹，今年突然就像个大姑娘了，”马车上，云许氏感慨，“你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是该稳重下来了！”

议亲？云褰裳往旁边挪了挪屁股，拉开与母亲的距离。她表示自己现在一点儿都不想成婚。

“你这丫头，去年尚书夫人就上门提过一次亲了，为娘想着你刚及笄不到一年，想多留留你，怎的？今年还不想着议亲的事儿？”云许氏面露嫌弃，眼神里却满是宠溺，“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娘～”云褰裳一声娘叫得百转千回，“鸢鸢还想多陪陪您们嘛！”

云许氏嗔笑，戳了一下她的眉心，“你呀你——”

马车到了宫门就不得进入了，云褰裳搀着云许氏下车步行。

因着都是掐着时间来的，宫门一时热闹非凡。

“云夫人，云小姐！”一位贵妇上前见了礼，招呼。

“鸢鸢，这位是秦夫人。”云许氏为云褰裳介绍。

秦夫人？去年上门提亲的那位？

“请秦夫人安！”云褰裳行屈膝礼。

秦夫人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真不愧是太师教导出来的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她虚虚的扶了下。

“子扬，快来见过你褰裳妹妹——”秦夫人向身后招呼。

秦子扬慢吞吞的走上前，“晚辈见过云夫人，见过云小姐！”寥寥草草行了礼。

云褰裳嘴角一抽，拉了拉云许氏的袖子，“别老站在宫门口啊，先进去，别误了时辰……”云许氏道。

几人带着近侍丫鬟，浩浩荡荡的进了宫门。

一路上，秦夫人生怕冷了场似的，说个没完，云褰裳可怜的小脸，拉的可以跑马了都，才终于到了皇后设宴的福德宫，因着匠人引来温泉水，今日福德宫的桃花便开了不少了。

云褰裳欣喜的看着娇艳的红花。

“鸢鸢妹妹？”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修旻哥哥！”云褰裳闻声转头，傅翛——字：修旻是云甘棠最好的朋友和兵部同仁，去年本来是要一同出征的，可是祖母病逝，才拖住脚步，陛下允了他守孝一年再出征。忠勇将军府——傅家一门武将，到了傅翛手里才文武兼修，所以老人家多是战场上下来的，身子骨多少受了些影响。

“牧之可有音信？”傅翛问道。

云褰裳摇头。

傅翛眸色也暗了三分，“大约是前线信息阻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云褰裳抬头，“嗯，我晓得的！”

“皇后娘娘驾到——”一声尖锐的声音拖着老长的的尾音吆喝着，“宸贵妃、淑妃、如妃、丽贵嫔娘娘驾到——”

所有人立马快速退至路边，跪迎后宫贵人。

“皇后娘娘长乐无极！贵妃娘娘金安……”其实云褰裳一直好奇，为什么大家伙儿请安的声音会那么整齐？

“平身——”皇后在主位上坐下。

“谢皇后娘娘！”众人纷纷落座，云家的位置在右侧最首位，盛安朝没有男女必须分席一说，云褰裳身侧坐的就是傅翛了。

“为了节约银钱，今年的春日宴歌舞就都撤了，可，本宫想着干坐着也乏，不如，在座的各位自主上台表演，也可一展风采！”

皇后可真是厉害，一个子儿不花，又省银子，还赚名声，最后还能筹到军饷，扩充国库！这么厉害的皇后，怎么就生了太子这个只知享乐的草包？云褰裳撇了撇嘴。

已经有不少世家小姐报了名要展示才艺了，也是，本来这春日宴就有着为年轻男女牵红线的目的，有机会展示一下自己，也许自己的姻缘就从天而降了呢？

云许氏轻轻撞了一下女儿的手肘，“鸢鸢不去报名？”

“我就算了，表演接骨还是针灸？就算我想表演，也得有人愿意配合我不是？”云褰裳天生不爱跳舞弹琴，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表演才艺。

云许氏翻了一个白眼，无语至极。

“首先有请定京第一才女，丞相嫡长小姐柳诗瑶带来的箜篌表演《江舟晚歌》”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是今天的司仪。

只见柳诗瑶摇曳着婀娜的身姿，款款上台，美人就是美人，走个路都是那么的摇曳生姿，云褰裳感慨。

“好——”柳诗瑶只是见了个礼，台下就响起了叫好声。

云褰裳转过脸一看，是秦子扬那个傻子。

哦～难怪在宫门口他故意表现得礼数不周的样子，原来，他思慕柳诗瑶啊！

柳诗瑶不愧是第一才女啊，这琴弹得，云褰裳除了说好，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秦子扬一脸痴慕的盯着台上的人，秦夫人气得狠狠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丢人现眼！”

云褰裳看戏的眼睛真的忙不过来，这边秦家母子的大戏没看完，礼部尚书千金罗婉莹就上台了，她表演是桃花扇舞。

她腰肢软若无骨，一曲桃花扇被她舞得红袖回转，翠钿敛愁！

接下来是禁军统领千金李红袖的剑舞；九门提督千金贺珍珍的鼓上舞；翰林院掌院孙女袁隽娘的古筝《高山流水》；内阁学士千金王嫣煦的惊鸿舞……云褰裳已经从开始的惊艳满满变得麻木……

这表演，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可是乏了？”傅翛凑过来问。

云褰裳委屈的看着他，几不可闻的轻声嘀咕，“千篇一律，腻味～”

傅翛嘴角轻轻上扬，“快了！”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八卦锁，“试试？”

又来？从小傅翛和云甘棠就喜欢玩这些八卦锁、九连环、九宫魔方等，连带着云褰裳也被迫一起强制拔高智商。

云褰裳露出礼貌的微笑，“谢谢，不必了！”

“这是我自己做的新的，试一试也无妨吧！”傅翛被她的笑尴尬到，“你要是在歌舞结束前拆装完毕，我许你一个愿望？”

“成交！”云褰裳接过八卦锁，耳边的丝竹之音还在继续，却一点干扰不到她。

这是一个二十四子连环锁，其实，不管多少子，这八卦锁始终是万变不离其宗，云褰裳闭上眼睛，手指抚过每一子，一圈过后，她的手停留在第三阶一块中等长度的那一子，轻轻晃动，转而将其取下。第一块取下来之后，后面的就简单多了，但是，云褰裳取得很慢，因为，解八卦连环锁可不是最难的，难的是重装。

等到全部解开之后，云褰裳闭上眼睛，把解锁的过程全部在脑海中回想一遍，再睁开眼，嘴角轻轻上扬，快速的组装起来。

傅翛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小丫头这是赢了。

最后一舞曲毕，云褰裳也把拼装好的连环锁放回傅翛的手心，“一个愿望！”她俏皮的说。

傅翛揉揉她的发顶，“好！你想要什么？”

“唔……还没想到，日后想到再来与你兑现可好？”云褰裳狡黠一笑。

“行！等你想到就来兑现！”傅翛满眼都是宠溺。

鸢鸢：楼下修路，那个什么机从七点半开始震了一早上了，我头都被震晕了！好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