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走到桌前,刚要拿起香炉仔细查看,一旁的李顺又说道,“皇上,不仅是这两个香炉以次充好,就是供奉的的香火昨晚也突然熄灭了,奴才这才仔细查看御用监送来的这批香火,竟是受了潮的陈年香啊!”
“还有这事?”明光帝停下来,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范闲,伸手将手里的朱笔扔在砚台上。
他生母生前便不得父皇宠爱,受了很多苦,死后受的供奉都是残次品,岂不是大大的不孝?
范闲来不及仔细查看那香炉,听完话李顺的话嗤笑一声,“李掌事,这香炉是御用监新送去神宫监的没错,可这祭祀的香火向来是神宫监自己采办的,与御用监何干?
“是啊皇上,这也是奴才疑惑的地方啊!”李顺看向范闲,“这批香火是御用监的太监连同香炉一起送来的,难不成范掌事你不知情?还是知道出了事,想着弃卒保帅啊?”
“李掌事就不要给我罗列莫须有的罪名了,香火的事,御用监从不曾插手!”
李顺撇了一眼范闲,对皇上行礼,“皇上,既然范掌事不认,奴才请求将那人证带上来,以证奴才所言不虚!”
明光宗目光沉沉的看着范闲,拿着檀木手串的手挥了一下。
范闲后退了两步,恭敬的站在一侧,等着人证的到来,他虽表面上镇定,内心却有些不安了,这明显是李顺给他挖了坑,现在去找人证,估计物证也准备好了。
只是他也十分的好奇,这个替罪羔羊还是吃里扒外的东西是谁呢?
很快,御书房外面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范闲听着竟有些熟悉,就在他侧脸要看过去的时候,只听那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接着双膝下跪,微微颤抖的声音响起。
“奴,奴才刘月良扣扣见皇上!”
还真是他,范闲心里画了个大大的叹号,这个刘月良简直就是灾星附体,只要是倒霉的事,肯定与他有关。
细想起来,李顺要找个替罪羔羊那这个刘月良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新来御用监对业务不熟练,脾气执拗脑子缺根筋,无人脉无靠山无资质的三无人员!
就算是收买也好下手,他弟弟不是病了需要钱吗?
明光帝见地上跪着的太监吞吞吐吐,话都说不利索,便带了几分不喜,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香炉和香,“这是你从御用监拿去神宫监的东西吗?”
刘月良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很快的跪好,似是没有看清楚,又跪直身子,使劲看向书桌上的两个物件。
明光帝见刘月良这幅拖泥带水的样子更加不耐烦,伸手将两样东西扫落在刘月良身前,“看不清就仔仔细细的看!”
这下刘月良是看清楚了,也感受到了皇上的怒气,困难的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气回话,“回,回皇上,这是奴奴才送去神宫监的!”
“是谁让你送去的?”范闲看一眼地上的东西,又看向刘月良。
“是负责出库的小王公公,他把东西都分好了,上面有送去哪的纸条,我就是照着纸条送的!”刘月良见是范闲问他,回答起来倒是顺溜多了。
刘月良一双小刷子似的睫毛忽闪两下,侧过脸看向范闲的眸子晶莹剔透,“怎么了掌事,有什么不对吗?”
范闲与这双眸子对视了一会才慢慢转开,就在他要说话时,站着一旁一直不吭声的舒立盛说道,“皇上,奴才听说这个小太监经常四处跑腿借钱,会不会是手头短了,便打了歪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