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死了司凤的退路,疆姜目光灼灼。
疆姜。别退。
疆姜单手拽着司凤,另一手飞快理好领子后,拍向司凤手背。
疆姜。你稳住啊。
疆姜。我不怪你,也不生气,但你总不能今日一天结巴着同我说话吧。
她分明脸色也红润,只是司凤面上温度更甚。
但不得不说见识过大风大浪就是不一样,哪怕心中已经被小喜悦与羞涩排山倒海,也能迅速抽出心神摆出个稳如老狗的架势。
司凤被折腾的没脾气,他还没闹明白疆姜的脑袋构造,若非知晓她不会对自己说谎,若非方才人在怀中时那清晰的心跳,司凤十分怀疑疆姜对自己的各种行为云淡风轻构成调戏。
禹司凤我没事。
禹司凤不结巴。
禹司凤我牵着你。
对啊,若是有调戏,一定是她调戏他。
毕竟看上去也太淡定了,哪有司凤娇羞得多。
司凤心中吐槽了两句,越想越觉得疆姜可爱,她砰砰作响速度不慢心跳和忍不住的靠近已经暴露了自己。
也就是心态好,调整的快。
纸老虎三个字在司凤心头跃然。
禹司凤走罢。
将二人的手掌重新整和好,司凤牵起疆姜,用尽力温和自在的方式试图重新找回颜面。
咳,比疆姜容易害羞的颜面……
比疆姜害羞明显的颜面!
疆姜。还逛吗。
察觉自己语气有些生硬,疆姜抬眸看着司凤。
疆姜。此处虽不及你搭建的幻境用心,但烟火十足,民风也算纯朴,我们再往里走走瞧,可好?
其实她比司凤不会说话多了,司凤是能确切分清亲情友情和爱,且能自如处理相处方式说话状态的。
可与疆姜而言,她这方面经验实在匮乏,能做的最大努力便是,给司凤最多的信任与耐心,最明显的温和语气。
她不隐瞒,不躲避,不藏私,不妄言,可也不够面面俱到。
人家是摸着石头过河,她是看着司凤学习。
情与爱,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会不受控制的萌发,然后肆意滋长。
但爱是一种能力,需要不断学习完善。
禹司凤好。
司凤不知道疆姜心里那些直率的想法,也不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归结于历劫或者度化的一部分。
那些只是构成了他们相遇相知的条件和机遇。
事情是那样发生的,人在事情中间却可以有不同的选择。
他们一个是异世之人,一个是不容于此间的异类,却可以在今时今日,心无芥蒂的这样牵手漫步在街头。
每一步都是上天的规劝,但也未尝不是上天的馈赠。
禹司凤其实,你不必总是问我可好。
司凤将疆姜的指尖握的更紧了些,明显的将她掌心包裹,力度却恰好。
禹司凤只要你不放手,我必与你同往。
疆姜唇角随着他声音落下而勾起,与意识无关。
疆姜。好。
情这个东西,哪里说的清呢。
且不说先前的经历,就在这一刻,疆姜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即便有一天她法力全失也没关系的念头。
她的这位小郎君看着年轻,却已经具备了成熟的心智,和保护自己心上人的能力。
转出这条小巷,二人一同往朝南那边走,里头贩卖些古玩奇珍,热闹性差些,但胜在雅致有趣。
疆姜在此处的兴趣倒是比前头的都大,饶有兴致的每个摊点都站了站,不过新奇点在于,她只看,没买。
其实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除非特殊原因,否则疆姜不会非要与他分个你我,可疆姜心神清净,无欲无求,司凤口袋里的钱都没地儿花。
禹司凤方才那一排玉制兵器的摆件不是挺喜欢,缘何不买下?
疆姜想了想。
疆姜。可能因为于我而言,那些东西把玩不够精致,日常又用不上,没有什么非得不可的理由吧。
司凤想了想,心中做了定论,也就是说,没那么喜欢,也没什么用。
禹司凤那一排三棱镖与柳叶刀看着质量不错。
闻言,疆姜挑了挑眉,望着司凤。
疆姜。就知道瞒不过你。
疆姜。我确实对这些暗器很有兴趣。
松开相握的手,仍旧并肩而行,这回没有特意避开人群,而是自如的从乾坤袋中取出那只判官笔,疆姜指尖细致的从头到尾将它描摹。
疆姜。又雅致,又可当兵器使用,很有意思。
禹司凤既然喜欢,那便送你。
从司凤的角度,他只要微微挪动眼珠,目光就能看到疆姜握着他的判官笔,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这样的疆姜很鲜活,像个普通姑娘一般,轻易被人捕捉到她眼角的喜欢。
被投其所好的那种喜欢。
疆姜喜欢这支判官笔,司凤喜欢这样垂眸把玩眉尾带笑的疆姜。
熟料,疆姜听闻这话,忽而笑容放大,心情似乎更加飞跃起来。
疆姜。你在哄我开心?
虽然带着疑问的语气,但这句话很明显是肯定句,疆姜也并不是真的在问他,不等他回答,便又自顾说了下去。
疆姜。其实从前我也有些人情往来,同僚送的法器,仙丹,虽说并不含功利,但说到底,我心中都有笔账,一来一往,尽量做到公平不亏欠。
疆姜。与你之间,倒是不知不觉就生出了些‘不分你我’的亲昵。
疆姜。但理智胜于情感,我不会在这时就私要你防身的法器做把玩用。
司凤和她不同,在现阶段,拥有越多的法器,便拥有了越多的倚仗。
这支判官笔实属上乘,对曾经有些武痴思想的疆姜来说,确实是即便被投其所好也会欣然收下的东西。
可要投她所好的人是司凤,疆姜心中便只剩下萦绕不散的欢喜,和将判官笔还给他的举动。
疆姜。我接受你哄我,但这份礼物,可以再等等。
看疆姜笑容灿烂,像个餍足孩童,司凤握着判官笔,笑意连连。
他嘴上不说,只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好啊,就再等等。
大致,疆姜对司凤牵挂越多,司凤不止不会觉得负担,只怕午夜梦回,还会偷着笑。
他微微颔首,将判官笔收好,牵着疆姜下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