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扫墓、离去、旧日约

“也许是之前我对爱情的理解太过浅薄了。”

“我总以为爱一个人就必须轰轰烈烈，就必须留住对方在身边。”

“但其实更伟大的爱情是成全。看着对方能够自由地翱翔在天空的样子，即使自己只能一辈子留在地面默默看着她，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玛莉亚）

今天早晨是个难得的晴天，持续了好几天的小雪终于停了下来，太阳光洒下来让我整个人都暖洋洋的，打开窗外面连绵的山脉的绿色更加赏心悦目。

威尔士乡下真是个好地方，我越来越体会到这一点。

不过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这也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陪着祖母出远门。祖母的身体虽然还很矫健，她一个人我还是放心不下。

再说，这也是我第一次去到那个地方。

在过去的几年，我总拿自己学业繁忙为借口，父母每次要去乡下的墓园，都会被我搪塞过去。

其实我内心很清楚，我只是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而已。

虽说祖父走的那天很安详，但直到我听到这个消息两天，依旧还是没有缓过来。

祖父临终前的那段日子，我正在准备升学考试，也只去威尔士看过他一次。这么多年我们也只停留在见面之后的几句寒暄，这之后大部分时间我都和祖母黏在一起。

那时候我总觉得日子还很长，我总可以找到一个空闲时间去和祖父好好道个歉。

我也知道祖父每次面对我时的欲言又止，但他知道幼时那次犯错他的反应真的给我留下了阴影，到我懂事之后的日子，他反而更加不敢接近我。

我哭了一天一夜，直到再也流不出任何眼泪来。

我知道我的悲伤比不起祖母，毕竟那是她的爱人离去，可我清楚的明白，这个遗憾再也弥补不了了。

也许长大的日子我只能攥着那些奶糖来怀念他了。

直到祖母后来给我讲起来，我才知道，其实那些都是祖父给我的补偿。

他用这样笨拙而又不显露的方式向我示好，却又从来不告诉我。

我相信您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所以啊，亲爱的祖父，请接受我迟来的道歉吧。

把思绪整理好，我小心搀扶着祖母离开旧宅，从这里到那片公墓并不需要多远，公墓的选址也在乡下，据说这样能让逝者更好地长眠。

祖父一定也会很喜欢安静的环境。

我和祖母决定选择步行，一路上并没有说太多话，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祖母的心情居然有一丝愉悦。

好像就是要和心上人约会的那种感觉。

走到一半，祖母甚至哼起小调来。

这与我料想的沉重气氛相差太远了点吧！

这时我才注意到祖母的打扮，跟她平时会选择的素丽颜色完全不同，今天整体的色调是如同雨后春草嫩芽一般富有生命力的嫩绿色。

我轻轻拉了拉祖母的衣摆，露出疑惑的神情。

可惜祖母从来不会立刻跟我揭晓谜底，她只告诉我，今天是她和祖父一个约定的日子。

而这个约定，已经持续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