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军刀、对视、萨贝达

“我们的自由不同。”

“自由对你来说，意味着翱翔于天空。而对一个佣兵来说，只有弱肉强食和没有未来的明天。”

祖母讲到这里突然又停下来。

我正要催促她讲下去，却只见她盯着窗外愣神。

我扭头看去，才发现外面竟不知何时开始飘起雪花。

我奔向窗前，打开那尘封许久的木窗。

扑面而来的冷气吹得我打了个寒颤，我扭头看了看祖母，准备把窗户关上，祖母摆摆手，慢悠悠地走到窗前。

平心而论，即使已然年过八旬，岁月也在祖母的面容上留下不少痕迹，但这反而更加凸现她经过年岁沉淀的美。再多的皱纹也无法阻挡那种骨子里的优雅和沉稳。

这时我才又一次感受到面前这个女人的过人之处。

她能够在骑兵连和空军中不断创造战功，对于如此残酷的战争也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毅然奔赴前线。而真正到了和平的年代，祖母也并没有去争取什么荣誉，反而选择和祖父一起回到乡下田园，安稳的度过余生。

这时候我突然理解祖母为何不愿意去伦敦。

除了和祖父的回忆，这里还承载着他们的誓言。还有那两颗紧紧连接在一起的心。

甚至可以跨越生和死的界限。

祖母盯着雪许久，突然微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捧起还热乎的红茶一饮而尽。

“玛莉亚，我跟你祖父第一次对话，就发生在雪天。”

“真奇妙啊，今天下雪了。”

“会不会是你听到了呢？”祖母喃喃自语。

祖母又一次沉浸在回忆之中了。

那日晚饭之后，我对那个佣兵越发好奇。

但不巧的是，刚开头的这几天，我们能见到的机会很少，他们像是还有任务在身，每天早出晚归的，回来的时候总会有很浓重的血腥味。

我注意到，他总是随身携带着那把军刀，不管能不能用到它。

其他士兵并没有这种习惯。

又一天傍晚时分，我在偷偷观察他擦拭军刀，他应该早就注意到我的视线了，不过这次我盯得有些过于忘我，他终于忍不下去，朝我这边看来。

我们对视了好几秒。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他的眼睛很深邃，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眼神充满警觉，带着些探究，锐利地盯着我。

就像是狼审视外来者的眼神。

虽然我们并不是什么敌对方，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并没有什么好感。不，不如说，他对整间屋子里的人都没什么信任。

我急忙移开视线，他也不再注视我，将军刀收好，快步离去了。

坦白的讲，他的眼神让我有些害怕，那目光中的敌意太过明显。我不禁开始思考雇佣兵会如何看待我们这些人。

晚上睡觉之前，我拉住艾米莉问话。

艾米莉露出揶揄的神情，轻笑一声，向我打趣道：“玛尔塔眼里除了训练居然注意到其他啊！”

看我表情认真，她才正经起来。

“不过我了解也不多，我只知道他全名叫奈布•萨贝达，据说是这队雇佣兵里最出色的一个。从幼年开始就加入了。”

“还有，他唯一的亲人好像也已经去世了。”

奈布•萨贝达，一个自由佣兵。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他身上会有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