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风飘摇

小镇里一直烟雨蒙蒙，气温降了好几度。王女士已经来住了还几天，邻居好像不大待见她 ，倒是挺喜欢宴辰安的。肖赞父母陪他们守两天夜，回去忙超市里的事。肖赞假期还没结束，家里也没他什么事，所以一直陪着王一啵。每天腻腻歪歪，王女士快看不下去了。

王一啵每天赖着他，时不时的闹一闹。其实肖赞看的出来，他就是想让王女士看见，膈应她。他喜欢被王一啵粘着，但是不能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们的接触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应该像天上的云般柔软，像天空那般干净。

他要找他谈一谈！

肖赞洗了他们早上闹的时候的睡衣，挂好下楼想去找王一啵。小卖部零食消了好多，前台没有人，王女士也不在，只有宴辰安坐在小椅子上低头摆弄着魔方。

“哥哥呢”  他蹲下来，摸摸小孩头。

宴辰安抬头看他一眼，指着前面的阳台：“妈妈和哥哥进去里面了”

“给你糖”  肖赞从一侧口袋里掏出给王一啵准备到的糖果递一颗给宴辰安。

小孩摇摇头：“我今天吃过了，妈妈只让一天吃一颗”

“好吧”   被拒绝了，肖赞自己拆开包装吃掉。腮帮子鼓起，大手叉进呢绒大衣口袋里。宴辰安自己玩着，他自己坐着。宴辰安口中的阳台是厨房旁边突出来的一小块地，外婆还在的时候在里面种了一点上海青。

他们坐着，里头时不时传来压低的声嘶力竭的骂声。王女士好像在用力的骂着，用力的压低。肖赞没在偷听，只是过于关注里面，所以对里头传来的声音非常敏感。他没撒谎，例如宴辰安就没听到。

“你是在做给我看的，故意恶心我的?是吗小啵，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不……你现在应该也不是这样的，你是故意这样惩罚妈妈的吗，妈妈错了”  她说的好像要吐了，说了那么多，可小啵还是固执己见，一副冷淡的模样。

栅栏上还有几盆枯萎的水仙花，奄巴巴的叶子干枯的搭在花盆架上。王一啵看了她一会，弯腰拿起水瓢给菜盆浇水。

“你说的没错，我是做个你看的，故意恶心你。我本来就这个样子，我就是……肖赞，他也……我”   浇到第四盆的时候，有一株小草，跟菜叶差不多高了，王一啵把他连根拔起扔到外头的地里：“但是不是在惩罚你，我是想让你走，带着你的儿子离开我的家。”

他神色变的越发清冷，冷到对上他眼神的王女士怔住。

“我……我……是你叫我回来的……不是，我也想回来了，可是我不、”

“不知道怎么说，还是不好意思”  见她说不出来，王一啵替她开口。王女士流着泪，摇摇头。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摇头，小啵说的都对啊，她就是怕回来被母亲骂，不好意思回来。

“……”    他笑了一下，眉眼里却豪无笑意，嘴角勾起，讽刺又可怜。

外婆不在了，回与不回，还有什么意义呢。一早就做好的决定，再一次改变倒显得有些勉为其难。

“小啵，妈妈错了，妈妈错了好不好，离开肖赞，妈妈带你走，带你去别的地方生活”  

“我四岁的时候如果听到你这么说一定开心得要命，如果十四岁的时候也能听到这一句，我一定会默默的去准备行李”  他放下水瓢，隔着外婆生前胡乱搭的木条望向窗外：“但是我现在差不多二十四岁了，准备了那么多年时刻跟着你走没等来，我现在不会跟你走，以后也不会”     煽情的他有些别扭。

“小啵……”   她想伸手触碰他。

“我叫你回来是因为外婆想见你，真的，没别的意思了，我知道你可能不是真心真意的想带我走，但是我说的都是这么多年里一直想说的”   他回过身：“等大雾散了，你带着宴辰安走就行”   

“小啵……”  

“至于我和肖赞的事是我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