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这是所有魔化异能行者都必须接受的审判,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你是铁克禁卫军的统领,所以才更不能有任何私心。否则,如何服众。”
“无论如何,言之被魔化是不容更改的事实,更何况,刘元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你万不可被人捉住把柄,动摇军心。”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来让长老收回决议的,我只是……”修难得露出了一丝茫然,苦笑道,“只是过来坚定一下我的决心。”
坚定一下我作为禁卫首领的公平与理智,如此才能套上冷酷果断的外壳,不被情感撕扯着左右淹没。
……
这是宋言之第二次走进审判厅。灰扑扑的空旷建筑与记忆中的苍凉冷硬没有任何差别,仿佛在踏进这里的一瞬间,就被束缚上了紧张的枷锁。
当然,这个被束缚的是宋言明。
他和宋言之一起站在审判席上,错后她半步,抖声安慰,“言之,别怕啊,我可是把咱爸妈所有的荣誉勋章都拿过来了,一定会没事的。”
“我没害怕。”审判席被建的很低,周围环绕的座椅层层叠叠的高大压迫下来,将犯人困在封闭的无助里崩溃。宋言之仰头看着高台上那名义上是自己师父的人,心脏急促的跳动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她不适的按了按胸口,感觉那里像是有一个无底的黑洞,将她所有作为人的魂灵吞噬,“我……应该害怕的,是吗?”
“……不是。”宋言明愣了一下,也不抖了,连忙摆手,“我瞎说的,没事没事,你保持这样就好。”
这样……吗?可是明明你的表情不是这个意思。宋言之歪了歪头,随即在庄重肃穆的铃声中将疑问拖入心底。
审判开始。
……
白茫的冷意将秋日里的清蒙惆怅驱散,在次年的二月依旧将台北死死包裹在一片严酷的寒冬里。
出狱的前一天,刚好下过一场大雪。于是,第二天的阳光就覆上了一层湿润的凉气。
宋言之跟在不知是哪个城卫的身后,经由重重的森冷关卡,从阴霾晦暗慢慢的走到了浅薄却灿烂的光亮里。
久不见光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刺痛,在自我保护的机制下氤氲出一点水意模糊。她抬手遮了一下阳光,向着带路的禁卫军道了一声谢,然后在它投下的狭窄阴影里看向对面。
宋言明正站在汽车旁边冲着她笑。很难得的是宋父宋母也在,见到她出来也是一副欣喜的笑容。她勾了勾唇角算是回应,目光滑动着向左,有些意外却又理所当然的看到了修和东城卫。
她缓步上前,与所有人一一拥抱。直到最后,才站在了修的面前。半年的时间好像将他变得更加的稳重坚定,看起来也更加的孤寂沉凉。
宋言之张了张嘴,思维在电光火石之间奇异的意识到,她现在是一个魔化过的异能行者,是一个在监狱之中度过了半年的戴罪之身。
她好像……不应该再叫他师父了。
手臂虚虚的穿过那人腰际,在他身后合拢,她轻轻的抱住面前的人,声音在空气中消耗散失,“修统领,谢谢你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