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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爷一心想要弥补自己当年对显荣的残忍和缺失了三年的父爱,对待显荣向来是顺着,
唯独不允许显荣搬出去住,
他怕大姑奶奶太过叛逆,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乱搞,若是过了什么病,一辈子都要吃苦,就好像云喜班的四喜儿一样,永远都离不开盘尼西林。
如今格格住在家里,对于一些事,好比是否夜不归宿,总归比住在外面要好掌控一些。
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己是否管的太多了,但为了格格的健康和将来,就算是格格烦他,他也要做。
显荣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没多久,丫鬟给显荣端上来一碗醒酒汤,喝汤后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想着自己也没事干,就去西厢房的空地上,看她阿玛种的西瓜怎么样了。
只是这西瓜才种下去,西瓜秧子都没出来,
显荣只能靠在长廊柱子边上发呆,
这是在法国的时候留下来的习惯了,
即便没有宁九郎的原因,像她这种人去法国,实际上也不是为了学什么东西,因为长得好看又会说话,她可以轻易的在法国交到很多朋友,但很多话她并不想跟那帮外国人说,
在看腻了电影,歌剧,买够了香水,衣裳之后,他找到了新的打发时间的方法:望着一处出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发呆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忽然听到八哥的声音,活泼的嚷嚷着:“小干妈,小干妈!”
那声音由远及近,在她的不远处停下,随后又原路而反,当她反应过来,看过去的时候,那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不久以后,她的丫鬟边抱着一条斗篷跑来,披在她身上,劝她回屋。
“你说这西瓜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
丫鬟看了眼那什么都没有的菜地,一时也回答不出来,“格格说笑了,奴婢哪懂这个?”
齐王府的家生子,自小就是伺候格格,跟格格一起长大的,也是没有下过地做过粗活的,问她针黹女红尚可,甚至问一些琴棋书画她也能懂一点,若是问种地务农,她可当真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显荣的手扶在柱子上,依旧呆愣愣的望着那片地。丫鬟瞧她这样,也不敢催促。
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雪。
不知何事,显荣终于从神游中脱离出来,
她看着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以前看不出原本土的颜色的菜地,哀哀切切的摇头,“长不出来了,永远都……长不出来了……”
丫鬟跟在显荣身边快二十年了,轻易就看出陷入心中悲痛,她不知悲从何来,却也懂得该如何劝解,她笑着,又替显荣拢了拢斗篷,“瞧格格说的,这一茬儿长不出来,再种一茬儿下去,不就行了?”
“若是地不行,只认这第一茬儿种子,又当如何?”
丫鬟有些被难住了,她歪歪头,问:“哪儿有地认种子的?”
“南方的柑橘移到北方活不了,是柑橘在挑土,也是土在挑柑橘。”显荣对丫鬟笑了笑,她知道丫鬟是宁九郎叫来的,宁九郎迟钝的以为她不会知道,
她望着方才传来声响的空地,轻轻闭上眼,
便是九郎如此,才叫她意乱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