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凑堆儿的瘟神们

虽然台词土味、偶尔油腻、剧情玛丽苏，但是禁不住真香定律。爱情崎岖坎坷和爱而不得最痛苦，所以不如找个红娘来牵线觅良缘好了。

私设如山，介意勿入。

“好女不嫁新官郎，儿郎不娶新嫁娘，姻缘红线无处绑，红娘执笔心慌慌。哎。”

柳月冰双臂环抱依靠在姻缘馆的门框上一脸忧郁地看着过往的行人。长发被一只玉簪随意地盘在脑后，额前的碎发被夹杂着鞭炮燃烧过后的火药气味额风吹起。一身灰蓝色银线绣花草加绒旗袍，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

“行了老板娘，不就是最近没生意嘛，又不是什么大事。最近大家都忙着过年，哪有时间结婚啊。现在你啊出去看场电影或者看场戏，正好今天除夕夜，戏院放的是西厢记。”严合明拿起刚写好的春联，试图吹干上面的墨迹。

最近过年，姻缘馆没什么人来请做媒，所以最近闲的发慌。而柳月冰最讨厌的就是闲着，闲着就不能赚钱，不能赚钱就要花以前赚下的钱，花以前赚下的钱就是亏钱。

她到这个世界来，从小到大没什么特别伟大的志向，因为知道所有事情最终的走向，所以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存钱，存够钱把自己在乎的家人和朋友送往安全的地方。所以，钱对她来说很重要。

“还要做团圆饭啊，老李回家过年去了，小玫和长远去月老庙祈福要很晚才回来。我出去了谁做，你做啊？你做的能叫饭吗？。”柳月冰回过头瞟了一眼严合明。这臭小子，虽然人很机灵打听事情的门道也多，但就是爱偷懒耍滑头，这年夜饭的事情她不放心交给他。

严合明平日最喜欢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西装，今日倒是反常穿了件枣红色的大褂，看着要去什么重要的场合。

“诶呀，你放心吧，我几天前就定了逍遥居的年夜饭，再过晚上准能送到。饺子今天早上小玫和长远出门的时候就包好了。你就放心去吧。”严合明起身朝着柳月冰扬了扬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知道柳月冰是觉得他这个人不太正经。他确实有些爱偷懒耍滑头，油嘴滑舌的让人觉得他这个人并不靠谱，但那是因为这些人都不了解自己。帅哥怎么能是个坏人呢，严合明是这么觉得的。

“逍遥居的年夜饭？你哪来的钱？你钱不都买了衣服了吗？”柳月冰皱起眉头，这严合明不会是拿着姻缘馆的钱去定的年夜饭吧。

严合明拍了拍口袋：“我是爱买衣服，但不代表我自己一分存款都没有啊，要不然我不早就饿死了？放心吧，这春联贴好，我在家等着你们回来吃年夜饭。”

“真的吗？我不信。”

“真的。行了快出去吧，别打扰我享受一人世界。”严合明将一件绒毛大衣披在柳月冰身上，推着她出了喜上媒梢。“好好玩。”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都回家过年了，戏院也没多少人。瞧着台上唱戏的人一板一眼，喜庆得很。戏罢，柳月冰顺手扔了几个大洋上去。

从前的她是不喜欢看戏的，觉得这些人细声细嗓的，唱的词是一句也听不明白，平常几秒钟一句话，到他们嘴里就成了半分钟都说不完一句话。奈何姥姥和奶奶都喜欢，每次都要拉着她去瞧戏，这跟花钱找地儿睡觉有什么区别？

到了这里，没有电视手机和电脑，没有什么娱乐，这看戏就成了常事。后来看的多了，她也就习惯了，习惯了台上的人咿咿呀呀，习惯了角儿说话慢声慢语，习惯了在这里看的一切。习惯了安静平稳的日子。

看完戏顺道去七宝老街一家珠宝铺子取两个月前送来要做成项链和耳坠的碎镯子，是的，就是被谭玹霖不小心撞碎的那个。

从珠宝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了看怀表，走回家正好吃团圆饭。

“柳月冰！”

边走边低头整理大衣的柳月冰忽然听到有人叫她，抬头的瞬间一脚踩空从马路牙上摔了下去，崴了脚。

“谁啊，谁啊，大过年的能不能让人好好……。”柳月冰挣扎着起身，要寻找害自己摔跤的罪魁祸首。

“柳小姐，这里。”

柳月冰怔在原地，面前的人正是小白眼狼谭桑榆、大明星顾月霜、绑架自己的苏泓琛和目前跟自己没什么过节的裴绍钧。好家伙，这是瘟神聚会，冤家路窄，天在耍我。

“啊，是谭小姐啊，好久不见，啊最近还好吧，我过得也好，那没事儿的话，我有事儿，我先走了。”柳月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一段话自问自答地说完顾不上拍掉身上的尘土，转身就要跑。

“诶，柳小姐小心。”顾月霜上前搀扶住柳月冰。

触碰到她的一瞬间，柳月冰如触电一般推开了顾月霜：“等等，我可以，我可以自己走，您四个该去哪去哪，该怎么玩儿怎么玩儿，不用管我，我可以。再见了你嘞。”

“再也不见。”柳月冰一瘸一拐的走远后嘀咕了一句。

每次碰到他们这些人就倒霉，他们是瘟神下凡吗？是老天爷专门找来搞我的吧。一次不够还要再一次，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我上辈子欠他们的吗？还是我上辈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们是老天派来惩罚我的？

老天爷啊，饶了我吧！

“这柳小姐好像在躲着我们。”谭桑榆转了转脚腕，刚刚不小心扭伤了脚，幸亏遇见了裴绍钧和苏泓琛。裴绍钧替她把脱臼的脚腕又接了回去。

“都是你上次绑架人家，让人家记恨了。”裴绍钧用胳膊顶了一下苏泓琛怪道。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做事冲动，下次我亲自登门去道歉。”

“什么绑架？”唐桑榆竖起耳朵，等着听什么八卦。

“啊没什么，没什么，一场误会罢了。”苏泓琛急忙解释。绑架这种不道德的事情可不能让顾月霜知道，要不然自己在顾月霜心里就成了恶徒了。

柳月冰好不容易摆脱了瘟神四人组，等过了一条街道才顾上查看自己扭伤的脚。没有伤口，看来只是单纯的扭了一下，只是扭的严重了些，疼的很，过一会儿可能会有些肿。

走两步路柳月冰就需要歇一歇，这也太疼了，但是这大过年的人不多，就连黄包车夫大街上也见不着几个，再晚回去他们也该担心了吧。

处理完最后一篇文件从司令部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婉卿她们也早就吃完晚饭了吧。

他本来也想早点回去的，但是父亲突然送来一封密件让他处理，这才耽搁了些时间。看着大街上不多的行人，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每到过年他都会带着沐婉卿出去看烟花。虽然家里也会放烟花，但是他只想跟婉卿单独待在一起。

那时候小，大家只觉得两个年级相仿的孩子有共同话题自然聊得来，谁也不会想到那个时候的徐光耀已经喜欢上了那个温婉聪明的沐婉卿。

脚腕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柳月冰只好扶着灯杆坐到马路牙上，祈祷着在这阖家欢乐的日子里能有一个依旧出活的黄包车路过。

“柳小姐。”

远远地徐光耀就看见路灯下坐着一个四处张望的女子，有些熟悉。等车开进他才看清是柳月冰。

柳月冰抬起头看向从车内下来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路灯的照耀下的男人的脸隐藏在阴影下看不明确，只是身上的味道和声音却熟悉得很，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柳月冰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

“徐先生？”柳月冰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这刚脱离虎口又要入狼窝？下一个呢？下一个是不是又要掉入鬣狗窝了。大过年的，喜庆日子，除晦气迎福气的日子，怎么这倒霉事儿一件接着一件来呢？

看着坐在地上神色复杂的女子，徐光耀柔柔开口：“柳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柳月冰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生怕下一刻再发生什么倒霉的事情。

徐光耀蹲下身看了一眼她伸直的腿，露出的脚腕微微有些肿胀，一如往日温和平静：“你受伤了？”

“没有。”柳月冰嘴犟的不肯承认，徐光耀如今的问询和关心对她来说那就是如临大敌一般。

徐光耀伸出手轻轻摇晃了下她的脚，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柳月冰连忙缩回去：“徐先生我没事。”

“没有红肿，看来只是单纯的扭伤了。在这里是等不到黄包车的，我送你回去吧。”徐光耀看向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柳月冰每次看见他都犹如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急速想要逃离，他应该也不是什么怪物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柳月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要走两步以示自己有能力自己回家。结果还没走两步就又摔趴在地上。

淦，真丢人！

柳月冰没再拒绝徐光耀，因为按照她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一个人确实回不了家。不如冒险试一试，说不定倒霉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呢？想是这么想的，但身体还是很诚实，拒绝了徐光耀的搀扶，自己一个人挪进了车后座。

“柳小姐，你困了吗？”徐光耀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昏昏欲睡的柳月冰。

柳月冰强撑着眼皮：“嗯，我一上车就困。没事儿，我不会睡的。”

柳月冰往旁边挪了一下，身旁是徐光耀买的一些礼物，其中还有一个盒子包装精美还别了一只玫瑰，看起来是要送给某个心上人的。

“没关系，想睡就睡吧，到了我会叫你。”徐光耀安慰道。他认为是柳月冰不好意思，没关系，只不过睡一觉而已。

嘴硬的柳月冰，还是睡了过去。只不过下意识地把自己抱起来缩成一团朝着礼物堆的反方向睡得香甜。

徐光耀故意开得很慢，生怕吵醒她。如今已经很晚了，婉卿她们应该早就吃完饭在等着新年的钟声敲响，所以他晚回去早回去都没有关系，只要在新年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