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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崖疗养院

荆棘崖疗养院

1965年的一天,我来到了阿尔卑斯山山脚下的荆棘崖疗养院,这是一家国际性的公益疗养院,里面无偿收容着来自各国遭受战争创伤的病人,曾经繁华一时,但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

我从小的梦想便是成为一名像南丁格尔女士一样伟大的护士,但无奈的是我太胆小了,害怕鲜血和尸体,上不了战场,成不了医疗兵; 又因为性情怯弱,说话磕巴,各大医院都拒绝了我的入职申请,最后还是老师帮了忙,让我去了严重缺人的荆棘崖疗养院工作。

  我在学校学习时听说过关于荆棘崖疗养院的传闻,它位于阿尔卑斯山山脚下,是个荒凉寂寥的地方,只有一个护士长和一个医生坚守在那里,很多病人已经被各自的国家遣送回国,只有几位在战争中葬送一切的人还留在那里,因为他们已无处可归。

  我的老师叹息着感慨:“虽然战争已经结束很多年了,但那创伤却一直无法治愈,好一点的结成痂,成为心底的一块疤,差一点的只能任由伤口流脓,沉沦在悲伤中,一直在逃避着。”

  那时的我还年轻,阅历不足,迷茫着双眼思考老师的话,却无法理解,直至后来,我在那个遗落于时光中的疗养院里经历了一系列奇异的事件,才理解到老师话语中那深切而沉重的情感。

  疗养院地处偏远,我转了好几趟车,甚至有些路我只能步行通过,导致最后我到达疗养院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并且筋疲力尽,只想赶紧休息。

在夕阳余晖下的疗养院显得寂寥无比,生锈的大门、堆积的落叶、褪色的油漆, 仿佛诉说着这是个被遗忘的地方,只有那壮丽的教堂,尖尖的塔顶还在不甘寂寞,在遗落的时光中彰显着往日的辉煌。

  “哗啦…”挂在大门的锁链被解开,神秘的荆棘崖疗养院在我面前揭开了面纱,浓雾散去,推开大门迎接我的是一个40岁左右的金发女人,她穿着整洁的白色护士服,金发被挽成髻塞进了帽子里,神情严肃,浑身透露着严谨负责的气质,像是我梦中最想成为的那种战地护士。

   “你好,苏菲小姐,我叫南希•格林,是荆棘崖疗养院的院长同时也是这里的护士长,你可以叫我护士长或格林女士。”对外表还稚嫩、性情又羞涩、比起保护者更像个被保护者的苏菲,护士长不自觉软了语气,想让这只惴惴不安的小鸟快点适应。

  “你好,护士长,我是思贝护理学院派来的护士苏菲。”我羞涩地扣着行李箱上的锁扣,小声地向护士长表明来意。

  护士长想接过苏菲的行李,却被我躲了一下,我不太想麻烦别人,也想为上级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

  “护士长,我可以的。”我羞涩微笑,对于护士长的关心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用将头发拂到耳后的举动来缓解慌张的情绪。

  护士长也不坚持,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领着我到分配给我的寝室,话语十分关切:“走了这么长的路,你一定很累吧。现在好好休息,明天我给你讲解工作内容并带你参观荆棘崖疗养院。睡吧,苏菲。”她轻轻掩上了门。

  我随手将行李箱放在桌子上,然后解开帽子,脱下大衣,将自己扔向软乎乎的床辅,在身体的疲累与护士长的关切中陷入深沉而甜美的睡眠中。

  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我睁开双眼,经过一夜的休整,我神清气爽、活气满满,恨不得马上去工作,我换上护士长放在桌上的护士服,快速洗漱了一番,便急急忙忙去找护士长领任务,我想要尽快成为一名真正的护士。

  “苏菲,过来。”护士长从余光中看到了我,呼唤了我一声,边急走边给我介绍,毕竟这里只有她一个负责人,平时都很忙碌,但还是为我抽出了时间,“你平时就负责道格先生,他住在走廊尽头的房间,其他时候就负责整理护士站和管理病人们的下午茶时间。”

  

  我紧跟着护士长的步伐,她走得有点快,像一阵风,我只能小跑着才勉勉跟上她,一个金发少年突然从旁边房间窜出来,冲我做鬼脸吓唬我。

  我本来就因为这里是精神病院而十分紧张,他的举止就像是压垮我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我惊慌地撞上了护士长的后背。

  第一天上班就给上级留下了糟糕的印象,我皱巴起了脸,几乎要哭出来。

  看到我这幅样子,金发少年反而有些手足无措,正好这时护士长久等不至我的回答,转身询问情况,看到我和少年的情况,她这个养大杰克的“母亲”显然对杰克十分了解,心领神会,冲金发少年训斥道:“杰克,给苏菲护士道歉。”

  金发少年本就因为弄哭了新来的护士有些愧疚,听到护士长的话反而松了一口气,顺坡给我道歉:“对不起。”然后在跑走前冲我嘲笑道,“不过,苏菲,你也太胆小了吧,哈哈哈。"

  在我的羞恼和护士长的怒吼中他哈哈大笑跑走,少年清朗肆意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中,令我羞恼却也奇异缓解了我紧张的情绪,冲淡了寂寥的气氛。

  护士长无奈抚额,安抚我道:“苏菲,别害怕,杰克就是喜欢恶作剧,他本人还是个好孩子的。原谅他吧,苏菲。”

  我委屈地抿了抿嘴唇,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但对于杰克“胆小”的评价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在交谈间,我们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面是我负责的病人,一名具有记忆混乱症状的患者。

  在打开门之前,护士长神情严肃地向我嘱咐着关于房间里病人的信息:“苏菲,道格先生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所以你看护他的时候一定要认真细心,他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但他本人是个十分宽厚仁和的英国绅士,所以你不用担心与他的相处,你只需要每天带他去花园透透气就行,以及千万不要碰他的私人物品,那有可能是道格先生曾经在战争中的回忆。”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打开了门,鼓励地看着我,“苏菲,勇敢点,你要记住你是一个护士,一个保护者,而不是一个被保护者。”

我深呼吸一口气,回头看了护士长一眼,在得到她信任的注视后终于鼓起了勇气,推开了门并且礼貌地敲敲了门,向背对着我、坐在书桌前的道格先生磕磕巴巴做了自我介绍:“你…你好,安德森•道格…先生,我是…苏菲,新来…照顾…你…的护士。 ”

道格先生听见声音,转头看向我,却被我东方女孩的样貌震动了心神,他激动地站起来,椅子因他的动作翻倒,磕伤到他的膝盖,他却浑然不觉,灰暗的脸色变得明亮,那双蓝绿色的梦幻眼眸立刻拂去了薄雾, 十分灼灼, 仿佛有一种力量将他从迷蒙中唤醒,将青春重新带给他。他踉跄向前迈了几步,紧紧握住我的手,身体因激动而颤抖着,喜极而泣:“如烟,是你吗,你回来看我了? ”

  我有些无措,对于这种突发状况不知如何是好,向护士长投以求救的目光。

  护士长也有些吃惊,道格先生在这里住了有十多年了,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平时的道格先生总是一幅沉默忧郁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可以令他放在心上,可为什么看到苏菲他如此激动,难道他认识苏菲吗?

  护士长收回思索,赶紧打内线电话唤医生过来,并且采取紧急措施,给道格先生打了一针镇定剂让他昏睡过去,毕竟道格先生年龄大了,情绪起伏太大总是不利于身体健康的。

  安顿好道格先生后,护士长将苏菲拉到门外,轻轻关上门,困惑询问道:“苏菲,你认识道格先生?”

  我也困惑无比,我可以十分坚定地告诉护士长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未见过道格先生,但他的激动和喜悦却是那么真实,让我无从辩驳,于是我迟疑地回答:“可能道格先生把我错认成其他人了吧。”

  护士长也没有更好的说法,只能把我的猜测当作事实。

  “好了,苏菲,我让杰克带你参观一下荆棘崖疗养院,你也认认路。”护士长安排道。

  “好吧。”我对于杰克还是有点意见的,但护士长已经很忙了,我又刚给她添了工作,不想再麻烦她了,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护士长的安排。

  安排好我后,护士长松了一口气,赶紧去处理道格先生的后续了,而我留在原地等待着杰克的到来。

  “嘿,苏菲。”杰克从我身窜出来,吓了我一跳。

  “杰克,你又吓我,我要告诉护士长。”我威胁道,像个找妈妈告状的小孩。

  “嘿,苏菲,我只是想让你快点产生认冋感,熟悉这里罢了。”杰克服了软,一幅弱小可怜的样子。

  “啊,真的吗?对不起,杰克,错怪你了。”我的性格本来就软,看到杰克突然示弱,不由得暗想是不是自己错怪对方,没能理解对方的好意。

  “噗,苏菲,你也太笨了吧,我说什么你也信。”杰克从哭到笑无缝衔接,演技精湛无比。

  我因为杰克的戏弄涨红了脸,压不住自己内心高涨的怒火,大吼出声:“可恶!”然后追赶着杰克,想要打他一顿,让他见识到自己的厉害。

  杰克灵活躲避我的攻击,还耍贱对我做鬼脸:“打不到,苏菲我好怕呀~”

  两人忘了本来的目的,在花园里嘻戏打闹了起来。

  直到护士长的工作告了一段落,想要去看看杰克和苏菲相处得怎么样,然后发现两人都在不务正业,气得赏了每人一个爆栗,两人才消停。

  “杰克闹也就算了,苏菲你怎么也跟他一起闹。”护士长不赞同地看着苏菲。

  “对不起,护士长。”我被护士长不赞同的目光看红了脸,怯怯道歉。

  至于杰克,他一幅处变不惊的样子,双手交叉放于脑后,边晃腿边吹口哨,像一个混帐。

  护士长看不过去杰克这幅吊儿郎当、死不悔改的样子,又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力度大得令杰克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杰克,别闹了,去带苏菲熟悉这里。”

  “好的,南希女士。”杰克稳住身体后,安抚着自己可怜的后脑勺,丧着脸答应了,“走吧,苏菲,我带你去看食堂。”

  然后杰克拽着还未反应过来的我远离了护士长的视线,往食堂方向跑去,在我犹疑的目光中正经无比地介绍荆棘崖疗养院。

  “这里是食堂,由兰瑟医生负责每日的饭菜,他手艺一般,有什么做什么,别抱太大期待,不过你可以借厨房自己做,如果好吃的话,记得给我留一份。那是教堂,每天早上在那里做弥撒,花园一般是伯德小姐的领地,她喜欢花艺,你要是有喜欢的花,可以向她讨要……”

  杰克正经起来的样子很是唬人,完全看不出他混帐时候的影子。

  从他缓缓带着几分自我感受的讲述中,荆棘崖疗养院在我面前敞开了那曾经隐蔽于时光的一切,我从俗世中的人间来到了荆棘崖疗养院中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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