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翼

顾月霜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像女大学生一样上过学，但是从小到大也算是书香和火药熏大的。

当延安根据地的妇女们听说有一个林满江的学生要来，还是个电影明星的时候，大家都张罗着要好好看看这位大小姐。

“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啊？”顾月霜抬头看向谭玹霖。

“霜儿放心，月婷已经去给你打头阵了。”谭四插嘴说道。

顾月霜撇撇嘴，不想理他。

谭玹霖把人揽着，大手遮住她的眼睛，按在肩上。“不喜欢就不喜欢，又不是你男人，怕什么？”

顾月霜被他这样一按，心中安稳。

他这招还是小时候在谭司令府时养成的习惯，那是江城，梅雨季节里，她总是爱看檐下断断续续的雨滴。又闷又热的天气里，谭夫人就惯着她，把竹床搬到亭子里。

她可好，两个小眼睛珠子就忙开了花，一个晚上都不得消停。谭玹霖就想出了法子，一只手遮住她眼睛，揽进怀里。嘱咐她细听雨落。

一边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一边是轻落四溅的雨声，两者交错，保她安睡。

一梦回眸，他们就立在了延安。陕北的风沙裹着黄土，迎接着他们。

谭玹霖用大衣裹着顾月霜走了两步，心觉不妥，便横抱起来。

一路上谁都没看到顾月霜，只看到大衣裹得严严实实，漏了一双玉刻的脚踝。

后来，顾月霜回想起在延安短暂的一年，是这样说的。

“在那个理想与现实碰撞的黄土高坡，一个个窑洞里书写着赤色的浪漫。我不过是短暂的目睹者罢了。”

在延安，顾月霜带着妇女们排歌舞剧，大合唱，和他们一起读书，学外语。最后走的时候还是恋恋不舍。

“我们为什么要走啊？”顾月霜摇着一一的床，歪头问道。

谭玹霖走过去，看着一大一小，“谭添翼需要一个更好的教育条件，你也不适合这里。”

顾月霜有些泄气，趴在栏上，不做声。

“霜儿，你做的很好了。但是你过得不开心，很累。我们虽然很希望这点点星火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我们不一定要是亲历者。我们的生长环境不一样，我们需要别的生活来支撑我们，”谭玹霖拉着她坐在床上，她就窝在谭玹霖怀里，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我知道……但是……”谭玹霖打断道，“我们有选择我们生活的权利。”

在谭添翼小朋友一点点长大的过程中，他们搬回了江城。谭玹霖创办了一所军校，为红色的队伍送去源源不断的“谭玹霖”。

“谭玹霖，笨蛋。谭玹霖，笨蛋。”谭玹霖还没走进去呢，就听到一个男声在说话。

“笨蛋！谭……谭玹霖！”这一听就是谭添翼那小子。谭玹霖迈着大步子就进去了，心里想着要提刀削他。

一进去就看见了谭四个狗东西，大手一捞就把谭添翼捞到了身后，谭添翼以为老爹在和自己玩，拍着手叫“笨蛋！笨蛋！”

留下两个铁血硬汉满头黑线。

“谭添翼！”一个女声传来，声线如此熟悉，连名带姓表示她很愤怒。

果不其然，芙儿扶着挺着肚子的顾月霜出现在拐角。

谭四像是见了鬼，拉着谭玹霖问道，“不是吧，这么准，三年抱俩？”

“你不该反省一下自己？犇犇都快三岁了。”说罢，谭玹霖就去扶着顾月霜走过来。

谭四憋的满脸通红，一棒子打不出三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