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

两个男人站在门口，枪已经上了膛。对着顾月霜，直勾勾的盯着屋里的人们。

其中一人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开口，“我们找顾月霜小姐。”

“这里是医院，你们把枪放下。”陈医生开口劝道，想上前拦在顾月霜前面，被顾月霜阻止。

“我就是顾月霜，”顾月霜把他们护着，“先生，先把枪放下，不要吓到别人。”

其中一个人把枪收起来，另一个人仍端着枪，“请顾小姐和我们回去一趟，我们需要调查一些事情。”

“你知道我们小姐是什么人……？”小芙刚想开口，就被顾月霜打断。

顾月霜开口，不卑不亢，“我要是不从呢？你一个日本人没理由抓我一个中国人吧？”

“我们是有国际法庭的案件需要顾小姐，作证。请你配合。”那男人态度强硬，甚至拿出了国际法庭的传令。

顾月霜颔首，和他们一同出门去。走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小芙，眼里都是无措和茫然。

小芙追了上去，拉住她，另一个男人立马拿枪指向小芙，眼神狠厉。

小芙眼里已经满是泪水，“小姐，不要……”

顾月霜摇摇头，唇瓣在动，却没有声响。小芙听出来了，“谭玹霖，别担心。”

顾月霜就这样被带走了，她知道如果今日反抗，就是逼着谭玹霖与南京政府反目。她要自己挣出一条路来，即便是血珠滴答，满眼猩红，也没关系。

谭玹霖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被南京的议员拖着，抽不出身。

现在事情似乎就明晰了，南京和日本勾结，打着国际法庭的幌子，就是为了逼他招供。趁机拿回上海的兵权，把这里变成更多国家的租界。

谭玹霖在办公室，看着满屋的灯光，脑子飞速转动。

“司令，我拿到了小姐下午的检测报告。”谭柏枫拿着单子走进来，一脸欲言又止。

谭玹霖纠正，“是夫人。”

“夫人……夫人她，她怀孕了。”谭柏枫把单子递给谭玹霖。

谭玹霖立马站起，扯过单子，手止不住的抖，“这……真的假的？”

“陈医生亲口说的，应该有一个月左右。”谭柏枫若有所思，应该就是他们刚同房不久……

一个文件砸过来，把谭柏枫打回了办公室，“瞎猜个屁，给老子滚蛋。”（大家不要学他骂人！）

“是是是，我滚。”谭柏枫退了出去。

谭玹霖站在窗边，看着手里的单子，又看看窗外这十里洋场，灯红酒绿。

他想，他终于明白了，顾月霜之前担心的是什么了。他看似是司令，接管上海，风光无两。但是却被南京，被时代，被战火，扯住衣袖。身上这件军装太重，重到他护不住她，重到他进退维谷，捉襟见肘。

谭玹霖连夜和南京政府连线，希望得到帮助。却得到了否定，这是国际法庭的事，和南京政府无关。

他又拨去了总司令夫人的内线。

“夫人，我是谭家遗孤，谭玹霖。您还记得我吗？”他开口。

那人应道，“记得的。”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如今霜儿被日本人抓了去，我想见她一面，”谭玹霖愣了一下，哆哆嗦嗦的开口，“这孩子从小没受过委屈……也害怕出点什么事……”

“我想你也很清楚，霜儿为什么会和他们走，”女人声音淡淡，异常平静，“她要为自己的丈夫拼一条路出来，我也一样。”

谭玹霖无话，不知怎么开口。

女人语气柔和，接着感叹，“我相信霜儿和我一样，深爱着自己的丈夫。也一样可以活出自己的路。”